这一次的见面才是真正的会师,上一次在七叔公家里人太多,根本没有机会单独聊天。
徐荣光上下看着林宇已经长回来的肉,不再像之前的那样的消瘦,心里好受多了。
“林书记,您现在好看多了,前些天太瘦了。”憋了好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林宇听了这真挚的话,不知道为何,鼻头有些发酸,他笑骂起来。
“我一个男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不过,现在身体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
徐荣光吸了吸鼻子,把微微湿润的眸子收回去,转头对老张,欲言又止。
老张摆摆手,“你想骂就骂吧!唉!这些日子,上到农县长,下到普通老百姓,指责我没有照顾好林书记的人太多了。”
“辛苦了!”徐荣光笑笑,给了老张一个拥抱。
放开后,老张手掌轻轻拍在徐荣光的肩膀上,开口鼓励。
“行了,我知道你这些时日想找林书记,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现在我把林书记给你请来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谢了!”徐荣光也拍拍老张的臂膀,转头面对李想,伸出手,“李秘书好。”
“你好,你好。”李想连忙也握手。
他以前对革命友谊四个字还有些模模糊糊,现在终于见到具象化了。
眼前的三人就是。
当年,这两人作为林书记左膀和右臂,一个是民间队头目,一个是官方队头目,为了保护老百姓财产奋不顾身,立下显赫战功,也惹来极大的非议。
三人中,一个被调到省里,一个丢失官帽做司机,一个刚刚当上副镇长又撤下,兜兜转转还是一个民选村长。
如今再聚首,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
“书记,上钩了多少?”徐荣光问道。
既然已经是林书记亲信,那就直接叫书记了,别人没有这待遇。
“刚刚下水,哪有那么快。”林宇笑道。
许荣光道:“书记,您看看岸边光滑,说明经常有人钓,傻鱼都被钓光了,剩下的想要要钓就没有那么容易,除非您打窝。”
他坐在林宇旁边,把饵料包裹到鱼钩上,手抖竹子鱼竿,也不管鱼饵落在什么地方,竹子做的鱼竿随意插在岸上。
李想好奇道:“鱼饵掉了也不管吗?”
“现在没有大鱼,小鱼我又不想要……这白天,你当是垃圾时间就好,该玩手机就玩手机,该抓蚂蚱的抓蚂蚱,不要太在意。”
徐荣光笑呵呵的,与他平时沉稳如关公形象的完全不一样,由此可见他现在心情多好。
“感谢指点。”李想点点头,不再言语,认真钓鱼。
林宇问道:“老徐,八年的时间,你当真都当垃圾时间了吗?”
徐荣光知道,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关乎林书记对他能力的判断。
徐荣光苦笑,“林书记,八年的时间,如果都是垃圾就好了,其实要我说,应该称之为礼崩乐坏的时间。”
“说说看!”林宇倒是没有责怪徐荣光的意思,八年来那云县大环境如何,他多少也有些了解。
“自从您离开以后,一切都乱套了,就跟五代十国一样。”
林宇离开后,原本捏合在一起的护卫大队也随之解散,各屯之间的关系也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以前是什么样?
当然是大屯看不起小屯的问题。
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用老思想装逼,小屯当然不爽。
还有就是弄蒿大屯和那渠大屯之间,谁才是老大的历史问题。
林宇在的时候,徐荣光能力强,又是外敌虎视眈眈,所以当老大没有问题,危机过后大家都不认了。
也是因为这样,他失去了副镇长的位置,心灰意冷之下只管自己的那渠屯的事情。
当然,可以肯定的是,中间一定有县里的和镇里挑拨离间,分化力量的意思。
有了这样矛盾,那渠大屯和其它屯子的利益就容易形成冲突,到底该给那渠大屯多少利益都是一个问题。
谈崩了。
收益分配不达成一致,不管是村里还是镇里,或者县里,对于修通往那渠大屯的路就不修。
这让那渠大屯非常愤怒,你们不修我们那渠人自己修。
出钱出力,花了大半年时间,直接修了一条通往垌平乡的道路,不但与隆广村做了切割,还与那台镇做了切割。
这倒也不是那渠大屯头铁和赌气,这里本来就是四面环山,往东还是往西都困难,只能通两轮车,四轮根本过不了。
经过论证,往西的道路反而近,去县城才十六公里。
如果往东走,单单一个隆广村就六七公里,再经过别的村才到那台镇,又从镇里去县里,又是一段长路。
就路途来说,比西线要远许多。
所以,如果村里出力,镇子出力,当然是往东走,毕竟关系就在这里。
闹开之后,往西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眼看那渠大屯自己开修路搞旅游,那台镇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答应,各种阻挠。
县里为了提高收入,单独和那渠大屯谈判,经过几次协商,眼见就要达成,恰好爆发“生姜灾难”,县里领导班子集体倒台。
那台镇书记是农为民,听了林宇的警告,幸免于难,镇领导集体飞升,后面的人补位的补位,在那云县势力强劲。
那渠大屯想要单飞发展自然遭到镇里极力反对,想都别想。中间又经历了一系列的背叛,徐荣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踢出体制队伍。
这时候,县里变的非常穷,各种经济都垮了,新领导班子想要一口气吞下那渠大屯的天湖项目,回一波血。
那渠大屯自然不愿意,对峙着,又谈判着。
拖拖拉拉过了两年,大家的耐心都快消耗完,县里做出让步,回归原来的分配方案。
同时,县里也给了那台镇和隆广大队承诺,会把东边的路打通,到时候连成一片,隆广村旅游也能起来。
然而,这时候垌平乡眼红了,认为那渠大屯去县城都要经过自己的地盘,应该把这个大屯划入自己的管辖。
而且,那渠大屯去垌平乡中心才十公里,去那台镇要十几公里,没有道理归那台镇管。
这样一个呼声传出来,那渠大屯的部分人又有些犹豫了,觉得好像也有道理,不想再和隆广村其它屯子玩。
当这些纷纷扰扰刚压下去,梁国栋来了。
梁国栋再次推翻了方案,想要外包给一家外地公司,不管是县里还是那渠大屯,坐等分钱就好。
垌平乡,那台镇,顿时都不干了。
那渠大屯的人看了条款以后气歪了鼻子,不但拿走了天湖,还要拿走田地三十年的使用权,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做生意。
梁国栋可不是彬彬有礼之人,更不知道温良恭俭让为何物。
不签字?
那就打!
然后,爆发了激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