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承乾无所谓的坐在箱车顶上扣着手指头!
在承乾身后,三千名重甲骑兵持弩而峙!
对面的突厥酋长们用突厥语,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着什么,突然一个酋长愤怒了起来,骑着马拎着刀,回头对自己的部众呼和一声就要走!
而跟他争吵的酋长看他作势要走,纷纷拉开随身的弓箭,身后的部众也随同张开了弓!
李夯警惕的挡在承乾面前,又被承乾拉到一边去,“尼特娘别挡着我看热闹!”
愤怒的酋长毫不顾忌被众人箭矢针对着,带着部众打马就要走!
跟他争吵的酋长也不再犹豫,瞬间就松开了按住箭矢的手!
嗡~!瞬间!密不透风的箭雨径直笼罩在愤怒酋长的区域!
酋长回身怒吼一声,随后就被箭雨连同部众一起射成了筛子!
剩下的酋长互相对视一眼,齐齐下马!
把随身兵器扔到一堆儿,随后拜倒在承乾面前!
承乾无所谓的摆摆手,“早这样不就完事儿了么!”
“来,把颉利给孤带过来!”
随后,突厥士兵抬着担架把奄奄一息的颉利放到承乾面前,此时的颉利已经颤抖的直筛糠!
“你们这群东突厥的罪人!你们是罪人!你们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整个人都脱力了的颉利还在不休止的咒骂!
一个酋长突然冲了上去,在兵器堆里掏出配刀,就要上前抢夺被控制的颉利!是颉利的儿子!阿史那欲谷设!
结果承乾身边的弩手,一枚弩箭就精准的命中了这个酋长的眉心!
这个酋长随后便晃悠的倒在了地上!
“孤让你动了么?”承乾看都不看地上死去的酋长,淡淡的说。
。。。
就在刚刚,本来怕得要死的承乾听说荆王回来了!
顿时就有了精神,连忙站起来向外看去!
果然!荆王带着自己的侍卫打马而回,让过躺在地上的突厥酋长之后,来到了承乾面前。
“大侄子,前面的事情本王处理不了,你看,该怎么处理?”随后荆王就把事情一说。
原来这帮人都是战场上撤下来的突厥骑兵!因为虏疮在军中爆发,导致全军失去了战力,在肃州撤下来之后,身后又有李道宗率领的骑军步步紧逼,而本身军中病情逐渐的严重,导致这群人一点战意都没有,只想要尽快回到自己的部族,好尽快找来医生救治!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丰州居然还有三千名重甲骑兵等着他们!要是在平时,区区三千重甲,总数十余万人的突厥骑兵一息之内,就能让他们淹没在马群之中!
不过,现在整个大军都被虏疮欺凌的七散八落,很多战士连自己的弯刀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更有的战士,在奔逃的过程中已经在自己的马背上丧命!
在这种情况下,区区三千人的重甲,就能给这十余万的破落军阵致命一击!
他们还清醒的酋长放慢马速找到荆王交谈,看看自身付出什么代价,荆王能够放开道路,让他们回到自己部族。
这就已经不是荆王能处理的事情了,随后打马回来找承乾!
承乾还是比较惜命的!就算眼前的突厥兵没了一战之力!但是光人数的优势,就能靠马蹄子把自己碾得粉碎!
保命为第一原则,于是承乾调集了箱车,前往阵前!
这个几个酋长,可就不是自己营寨里那些小酋长可比的了,其中任何一个,都是手握上万控弦之士的大酋长!地位仅次于颉利之下!
承乾懒洋洋的坐在箱车车顶,“几位请孤来此,有何见教?”
“孤?你是李唐太子?”听到承乾称孤道寡,其中一名年纪颇丰的酋长皱了皱眉!
“不错,孤乃皇太子,李承乾,这位怎么称呼?”承乾斜着眼看向酋长!
问承乾话的酋长一听还真是李唐太子,于是整理了一下皮甲。
“老夫乃颉利可汗族弟,阿史那不利设!见过大唐太子殿下!”胡子花白的阿史那步利设对着承乾拱拱手!
承乾点点头,“那您说吧,请孤来此作甚?”
见承乾语气轻佻,完全没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阿史那步利设不悦的皱皱眉,和身边的几位酋长对视一眼,然后拱了拱手。
“大唐太子殿下,我等对丰州无欲,只想借道退回本部草原,殿下可否行个方便?”阿史那步利设缓缓地说。
哈哈哈哈哈,李承乾仰天大笑!
“当真是笑话!尔等东突厥汗国不义之师!侵我国境、攻我城池、祸我边民,时逢大疫致无再战之力,就欲远遁?还想让孤给你们方便,放你们过去?放肆!”承乾戟指阿史那步利设!
阿史那步利设眉头皱的更深了,“狂妄小儿!既如此,你又所欲何为?你可知我身后仍有数十万控弦骑兵,抬手间灭了你这三五千甲士只是倏忽之事,你可莫要自误!”
承乾点点头,对着阿史那步利设勾了勾手,“你尽可放马过来!这虏疮,纵观草原各部,你去打听打听!除了孤还有谁可以诊治?还有!你尽可纵兵倾轧,虽然孤带出来三千人马,但是只要你的兵马再敢向前一步,丰州城内五万唐军甲士将尽屠你部!”
话毕,承乾对着丰州城挥了挥手!
吼!吼!吼!城楼上响起唐军战意激昂的呼和!
瞬间阿史那步利设脸色苍白如纸!
但是仍旧强撑着,“那又如何?你以为就凭你黄口小儿一家之言,我就会信你?你有五万甲士又如何?你那五万甲士不惧虏疮?亦不怕我等鱼死网破?”
“呲!你真搞笑!孤告诉你!只有你鱼死,不会有孤网破!”承乾不屑的摇着头。
随即抬手指向阿史那步利设,“孤告诉过你虏疮孤能治,信与不信随你,但是孤屠尽你东突厥汗国诸部,易如反掌尔!”
“你听着,孤不会再跟你有一点废话,孤现在只给你两点选择,一,向我大唐投降全军下马弃械,听候孤的命令!把颉利交给孤,之后孤就会对苍天起誓,将对你们全军进行诊疗,保证你们的性命!”
“第二么,你现在就可以指挥你的大军开始攻击了!不过孤丑话说在前头,别说你打不过我,就算你四散而逃逃回本部草原,就你们这群病秧子,都不用孤出手,你们自己就能给自己族灭了,呵呵呵呵,真是不知所谓的一帮人。”
承乾依旧不屑一顾的嗤笑!
阿史那步利设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回过身跟身后几位大酋长开始商量!
不一会儿,阿史那步利设脸上毫无血色的走上前来,“尊贵的太子殿下,您真的可以治愈虏疮?”
承乾玩味的看向阿史那步利设,“这样,咱们打个赌,你呢就以你们的天狼神起誓,孤呢这个身份也没必要框你,不够丢人钱,咱们就赌,孤若诊治好你们的虏疮,以后你们东突厥汗国奉孤为君主,若是孤诊治不好,孤不仅放你们走,还包赔你们的损失,如何?”
阿史那步利设点点头,对着身后几名大酋长挥了挥手,随后几个人共同下马,扔掉兵器准备前往承乾身前。
“你们这群懦夫!杀了他!快杀了他!杀了那个唐国太子!只要能杀了他我们多少勇士都不会白死!”一个人被诸多侍卫用担架抬着来到阵前!
阿史那步利设没有说话,甚至跟在他身后的诸位酋长也都没说话!
来人突然笑了起来,强挺着支起了身子,“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是谁么?就是他拐走了你们的牧奴!草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是他父皇李世民和他儿子手下无耻的商队干的!你们还不干掉他吗?啊?你们这群懦夫!”
一名酋长在阿史那步利设身后走出,走到这个人的前面,猛然一拳将其打倒在担架上!
再欲出拳的时候就被来人身边的护卫死死拦住!
“懦夫?颉利你睁开你的狗眼回头看看!你去看看你的子民都成了什么样子?他们要是过得好能和唐人走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狗日的心里想什么!不就是仰仗着你的金狼旗裹挟着我们送死么!啊?!”酋长放声大骂!而此时除了颉利身边的忠诚护卫,其余的包括他自身的部众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杀了他,杀了他容易!那你倒是救救你的部众啊?除了一位的让他们送死你还会让他们做什么?还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回到部族就能活了?他说的没错!我们就算逃回去也只能带着部族一起去死!”
“狗日的颉利!老子早就跟你说过,只要跟大唐互通有无,好好的东突厥汗国就不会再出现饿死的部众!尼特娘的听么!啊!你这样的狗东西不配带着我们的金狼旗!你个狗日的!”
承乾歪着脑袋问李夯,“这特娘的谁啊?气比老子还大!”
李夯眯眯着眼看了半天,“这个人应该是突利可汗,也叫阿史那什钵苾,当年渭水之盟时候跟着陛下见过他,也是个人物,他比较支持两国和平互市来着,但是听说他最近过得比较惨,连牙帐都被颉利给控制了。”
承乾点点头,擦,这俩人有过节啊!
颉利被一拳打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哼!小小燕雀,怎知我苍鹰之志!你们只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土拨鼠罢了!你们胆小如猞猁一样,本汗不与你们计较,愿意投降你们就投降吧,本汗不降!来人!跟随本汗突围出去!”
随后颉利的侍卫长就领着本部人马准备突击承乾!
结果阿史那步利设和突利可汗没等他们人马动起来,直接让手下把颉利的侍卫干掉了!
颉利还要骂骂咧咧,结果被阿史那步利设一拳打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一名酋长趁所有人不备,突然冲向兵器堆,拎起弯刀就要冲向阿史那步利设!
承乾轻轻一挥手,盯着所有人动向的护卫直接扣动弩机,将其射翻在地!
随着危机解除,阿史那步利设携着诸多酋长再次走到承乾面前。
承乾也一扫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庄重的坐好!
“东突厥汗国柱国酋长阿史那步利设,携本部向大唐太子殿下请降,求殿下拯救我部众性命!”
“东突厥汗国小可汗突利,携本部、契丹、靺鞨、薛延陀诸部向大唐太子殿下请降,求殿下拯救我部众性命!”
“东突厥汗国拓设阿史那杜尔,携本部、铁勒部、纥骨部、同罗部向大唐太子殿下请降,求殿下拯救我部众性命!”
...
扛着金狼旗的阿史那家族旗官看了眼颉利,叹了口气,对着承乾缓缓跪在了地上,抬手卷起了金狼旗,然后双手托起,欲将旗帜献给承乾!
承乾起身,李夯连忙扶着承乾走下箱车,承乾接过金狼旗,抬手舒展开,抬手对着阿史那杜尔,“你来,这面旗帜代表的是突厥这个民族的尊严,不得怠慢!你接过它,好好的跟在孤身后,孤在则旗在!”
阿史那杜尔一脸震惊的看着承乾,又回过头看了眼突利和阿史那步利设,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几人恭敬的拜倒!
阿史那杜尔恭敬的接过金狼旗,“太子殿下在上!请受突厥诸部一拜!”
轰!十余万骑兵翻身下马,跟随自己的酋长对着承乾拜下!
承乾哈哈大笑!双手向上虚托!
“从今天起!没有什么唐人还是突厥人!我们都是大唐的子民!大唐的光辉将照耀整个草原的每个角落!孤许你们吃喝不愁!孤许你们吃饱穿暖!孤许你们病有所治!孤说的!”
。。。
阿史那步利设随着承乾禁军的指引,领着本部人马来到丰州北边草原上修建的营寨!
“糟了!上当了!”阿史那步利设看着刚修好没多久的营寨,突然一拍大腿!
身边的阿史那杜尔皱了皱眉看向阿史那步利设,“此话怎讲?”
一脸懊丧的阿史那步利设指着刚修好的营寨,“这个营地是新修建的,而且你看他对这里人员的配置,都是按照没病、有病分为极为遥远的两个区域!只有病发了的才会挪到病患的区域!那这个油滑的小太子所说的,调用丰州甲士肯定是假的,他肯定不忍心城里的唐军染上虏疮,我们上当了!”
突利可汗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真的假的又怎样?反正我们不用打仗了,剩下的就看他能不能把部众治愈了,只要治好我们部众的疫病,骗了我们又能如何?何况本汗觉得小太子的格局远大,跟着他又未尝不是一条更好地出路!”
阿史那杜尔点点头,“没有因为我们是敌人而怠慢金狼旗,这样的人值得追随!”
。。。
颉利肯定认为这样不行!
好歹是一代帝王,哪怕政令错了那也是识人不明的错误,不是自己本身不努力解救突厥危机!
要是没有虏疮的爆发,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但是身患重病!又被自己曾经的手下当众羞辱!
悲愤远大于病痛!
几次想要夺下侍卫的腰刀自行了断,都被人给拦了下来!
后来病症加剧才老实了几分!
他现在浑身痒的要命!都已经虚弱成这样了,草原的雄鹰依旧是雄鹰!
看守他的禁军甲士也根本按不住他!
承乾无奈只能多派几个甲士牢牢地把他双手按住,说什么都不让他挠脸上的痘疮!这要是感染死掉了,一代人杰死于阴沟里翻船那也实在是太惨了,况且,他要是死了自己跟老爹怎么交代啊!
“李承乾!你特娘的杀了我吧!本汗特娘的不活了!”
承乾摇摇头,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