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镜杨对谢必安使了一个眼神后,不再多言,只是点点头,便走入了黑骑给她让开的那条路。
【陶镜杨】:等会儿有事儿你就跑。
【谢必安】:收到!誓死不走!
门口把守之人替她将门打开,一走进,便只见陈萍萍一人坐于屋中。
陈萍萍先开了口,道:“陶小姐,这貌似,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陶镜杨并没有走近,此时依旧是站立于门前:
“确实,我实在是没想到,令世人闻风丧胆的鉴察院院长,竟是生了这样一副「慈悲」样貌。”
如果这不是第一次见面,陶镜杨也许会说:「诶?院长看着又比以前年轻了诶~」
【陈萍萍】: ?这是什么意思?
【陶镜杨】:^v^
饶是陈萍萍这种历经过无数风雨的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
这突如其来的「慈悲样貌」一词,有那么一瞬间的打乱了他的思绪。
谁家好人能刚见面先夸人长相啊?
这是不是应该算作是调戏?
陈萍萍想张开嘴说什么,但又在深呼吸了一下后闭上了。
调整了一下心态后,他说:
“陶姑娘,我找你来,可并不是说这些的。”陈萍萍皮笑肉不笑,那抹看起来很温和的眼神深处,藏着无穷无尽的精明狠厉。
陶镜杨看着陈萍萍这边已经「戒备模式,启动」了,心下无奈,但面上依旧是不正经的样子:
“陈萍萍老师,您瞧着也太严厉了些。您不是说要喝茶吗?”
陶镜杨抬腿走近茶桌旁,指着桌上已经被沏好的茶水问道:“是这杯么?”
陈萍萍笑而不语,眼睁睁的看着陶镜杨将其一饮而尽。
“你就不怕我在茶水中下毒?”
“我相信陈院长。最起码,您应该是不会让我死在范府里的。”陶镜杨将杯子放回原处。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陈萍萍笑容更甚:“那你就不怕,这里有能牵制住你,让你必须为我所用的毒?”
陶镜杨想也没想,自顾自的从窗边搬了个带靠背的椅子,坐在了陈萍萍的对面,道:
“原来陈院长是这样狡诈的人么?陶某看着您并不像啊。”
陈萍萍依旧是那副笑而不语的样子,只是他这回低下了头,将两手搭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她瞄着他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坐的离陈萍萍稍远了些。
【还是离远点儿吧,可别嘣着我了。】
她又看了看早已被一饮而空的杯子,道:“陈院长,其实就算您下毒了也没关系。”
陶镜杨扬起一个异常灿烂的笑脸:“在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解不了的毒。”
陈萍萍好像是被她「逗乐」了:
“哦?看来陶姑娘,是个很自信的人。只不过我若是用毒,定会用由鉴察院特制的。
陶姑娘觉得,有谁能在我这儿找到解药呢?”
陶镜杨靠在了椅背上,松了松身体,道:“那自然是陈院长您了。”
“此话怎讲?”陈萍萍一皱眉,他又得到了一个出其不意的答案。
“因为陈院长,您善。”陶镜杨表情一脸认真,但却莫名的透露出一丝喜感。
陈萍萍突然就怀疑起了人生。
今天与她的每一句对话,皆超出了陈萍萍的预料。
他不由得仔细观察起了眼前之人,并一一贴上了新鲜热乎的「标签」:
自来熟、脾气不好......
他又看了看上来就被喝了的茶,心里又添了一句:「行事鲁莽,做事毛躁」。
【这样的性子,若非装的,她又是怎么在二皇子那活下来的呢。
难不成,那二皇子的喜好就是如此?】
陈萍萍开始思考,会不会压根儿就是自己找错了方向。
身份一事,也许就是二皇子偶然得知?再或者说,范闲真的就是随口一提?
陈萍萍看了看现下的局势,破势已成。
他已经没法,从陶镜杨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这陶镜杨根本一点儿都不惧怕他,一进屋就破了他营造的「势」。
而他提前准备的「威胁」,也几乎是一点流程都没走,直接就被她一口喝掉了。
陈萍萍兀自发笑,他终于想明白了,这陶镜杨压根儿就没进过他所设的「局」。
如同「不知者无畏」一般,只要看不见「鬼」,那「鬼」就没法伤害你。
而陶镜杨在此刻不畏惧陈萍萍,这就是她身上最大的「护身符」。
如今,怕是只有实质性的伤害,才能在此时真的压制住她。
可是,这一点陶镜杨一进门就已点出——她绝不可能会死在范府。
“呵呵呵......陶姑娘,你是有些聪明,我小瞧你了。”
陈萍萍目光低垂,让人看不清什么情绪。
陶镜杨不接话,转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谢谢夸奖,二殿下也时常这么夸我。”
“陶镜杨,你在二皇子面前,也是这般装傻吗?”陈萍萍抬头,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
陶镜杨骤然握紧了茶杯:“陈院长,你未免将话,说的过于难听了些。”
陈萍萍这是直接换了个方式,「攻心」战术通通不做,单刀直入,打算直接将她擒拿住,再问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若今日都不能问出,那日后只怕是更没机会了。
只听他语气骤然冰冷:
“京都人人相传,你曾出手相救过二皇子。但据鉴察院调查,二皇子那段时间可从未出过京都。
陶镜杨,你究竟是何身份?”
陶镜杨沉默,拒绝回答陈萍萍的问题。
一是她无法将实话说出口,二是编假话这人更不会信。
她对上了陈萍萍那双森寒的眼睛,这种居高临下,且赤裸裸的威胁令她很不舒适。
于是,陶镜杨转身就走,只留一句:“陈院长神通广大,您若能自己查到,那才算有本事。”
但还未等她走到门口,后面便兀自响起一道声音:“莫非,你真的以为,自己能走出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