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走在前面,也离那个怪物更近,被那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盯着,动弹不得。
“还不跑,是想死在这里吗?”
苏念的声音将几人专注盯着怪物的注意力拉回,也提醒了几人,这时候应该做什么。
跑,几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跑,别管这个瞎子了。”
刘远那僵硬的身躯行动起来,一把扯过了李翼飞的手,带着他朝巷子外面跑去,经过林七夜的时候还猛地将人推了一把,汪绍也紧跟其后,只是给了林七夜一个饱含歉意的目光。
林七夜一个措手不及,被推向一边。
小巷子里肮脏杂乱,更别提地上那摊水了,是不是水还真不好说。
料想的疼痛并没有起来,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扶住了他的双肩,避免他与地面亲密接触,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
苏念帮林七夜稳住了身体,随后推了一把站在原地双手捂着嘴不敢出声,眼睛因为恐惧而瞪得极大的蒋倩。
人在过度害怕的时候是动不了的。
“快跑!”
林七夜拿着自己的盲杖,挡在了两个女生面前。
蒋倩反应过来,拉着苏念的手就要向后跑去,苏念稍微一个侧身,就避开了蒋倩的手。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同学情谊了,蒋倩赶忙转身逃去,沉甸甸的书包因为惯性甩在林七夜的背上,将他往前推了一个踉跄,正好迎上了朝他扑过来的鬼面人。
体型差距过大的二人之间就隔了一根盲杖。
苏念估摸着之前处理这些事情的人应该快赶到了,毕竟结界开了好一会儿,而且这东西的数量正在迅速减少。
她装作跑的样子,假的不能再假了往后跑了几步,反正也没人看见,只是让那个正在与鬼面人搏斗的少年听个响而已。
苏念拐进了另一个巷子,暗中观察。
好巧不巧,身后的恶臭再次扑面而来,她所处的这个巷子也有两只怪物。
运气真差。
苏念捂着口鼻的手帕没有放下,只是在轻抬右手,一根极细的,比头发丝更难让人用肉眼看见的黑线。
在几只怪物想要扑上来的时候,就缠绕在它们的脖颈处,轻轻一拉,怪物的头颅便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了几圈,那泛着红光的眼中还带着不可置信。
在它们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的被收割了生命。
就是这么简单,丑东西,离我远点。
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苏念再次看过去时,林七夜已经将借力将怪物推远,朝光亮处跑去。
随后远远地传来肉体与石台阶接触的沉闷声,看样子是摔了下去。
苏念:......
不是被神明眷顾的少年吗?怎么感觉弱弱的,最重要的是,他跑了,她也得跟着跑两步,否则视线受阻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
诚然可以靠感知,万一她感知到人虽活着,但只剩一口气了可怎么办,这个世界的医疗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到时候她还得再次出手。
那个白煮蛋阿姨得多伤心。
苏念只能跟了上去,判断着林七夜奔跑的位置,从而选择最快的路线赶到那里。
林七夜握着盲杖的手不断地在颤抖,他前方的路被堵死了,又是一个怪物,手里抓着一条被撕扯下来的手臂啃食着。
前路后路都被堵死了,他只能冒险找个突破口,不管选哪个,都得对上怪物。
它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苏念控制着黑线悄无声息的朝他脖颈处深去,轻轻一用力,便为林七夜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快跑吧,林七夜。
拿着手臂的怪物上一秒还在嚣张的啃食着手臂,下一秒就在林七夜面前头颅落地,是什么人在暗中帮他。
苏念的冷淡又懒散的面容在脑海中清晰闪现,会是她吗?
不容他多想,林七夜又往前跑了几步,很快就被动作更快的鬼面人扑倒在地,鬼面人带着口水的长舌贪婪地伸出来在林七夜的脸上舔了舔。
苏念看得汗毛都要炸起来了,咦——
林七夜内心愤怒,死死的用盲杖抵住了鬼面人,鬼面人口中的恶臭让他胃里面翻腾倒海,精神更是紧绷到极致。
他会死吗?他会死在这个黑暗的小巷子里吗?
姨妈跟阿晋要是看到了他的尸体得有多伤心?
妈的,从小从屋顶上摔下来,被人当成精神病,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考个好的大学,刚开学就遇上了你这丑八怪。
恐惧被怒火覆盖,想到了姨妈,林七夜不甘心。
他还没有好好报答姨妈,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侧头躲开了怪物的长舌,脸上黏糊糊的感觉让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崩开。
那怪物伸长的舌头,在他面前,被什么东西整齐的切下来,掉落在地上微微抽搐着。
恶臭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
怪物吃痛,痛苦的嘶吼起来,爪子卸了一些力,让林七夜找到了反制的机会。
就是现在!
他猛地用力一个翻滚,将怪物死死的抵住,但很快,被疼痛刺激到的鬼面人发狂起来。
区区一个人类!
鬼面人一脚就将林七夜的身体踹向远处,墙壁被震出了几道裂痕。
我去,这么抗揍的吗?
苏念有些惊讶,举着盲杖,越挫越勇的黑缎带少年甚至不打算跑了,直接朝鬼面人冲了上去,身体越发的灵活起来,鬼面人的动作在他眼中一一放慢。
该不该再帮一把呢?
出手必然会引来麻烦。
黑缎带,被鬼面人的爪子勾住,解下了。
林七夜紧闭的双眼,隐隐透露出两道金光,神圣的气息从那两道金光之中,扩散开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盲杖,用尽全力朝鬼面人展开的腹部刺去。
本就不算结实的盲杖在这一番激烈的打斗中,已经变得脆弱不堪,接触到鬼面人的腰腹时,便承受不住压力断成两截。
像是嘲笑区区人类做无用的挣扎一样,鬼面人一口就咬上了林七夜的肩膀。
林七夜脑海中,再次回次了那个困扰他多年,那个他敲了一整夜的大门,那个被他触碰过无数次的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