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水在抠脑壳发愁，这对他原本就不是很茂密的头发，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你咋什么话都敢说啊，谨言慎行不知道吗？”
他非常清楚视频里面表达的意思，肯定不是张沫的本意。
但是排除掉上下文，单独看张沫说的那几句话也已经足够逆天了。
张沫倒是早就预料到自己当初所说的话会在网络上引起争议，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通过这种碎片式剪辑的方式，真的编撰出一段逻辑顺滑的假音频。
她收回自己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看向三位新员工：“你们怎么看？”
虽然只是刚见面，但是三人也已经敏锐地听出来了，视频中说话的平台老板，便是眼前的张沫。
虽然还没有入职，但是他们三人都还是依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站在自己老板这一边——
李薇：“明显的合成视频。”
周悦：“拼接的手段非常的粗劣。”
陈锋：“甚至连背景音都没有处理好。”
都是在互联网大厂打拼过的人，一眼识破谣言的能力还是有的。
周悦还自告奋勇的说：“老板，我有一个同学是专门搞这个的，他能出一份技术报告，证明这个视频是假的。”
张沫笑了笑：“谢谢，暂时不用。”
李薇：“平台应该有直播回放的功能，只要把完整的视频片段放出来，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张沫：“确实有这个功能。不过，不够。”
袁水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谣言能传播的那么快，就是因为它能影响人的情绪，比如焦虑，愤怒和快乐。人类总是更容易被情绪所支配。如果一心只想着辟谣，只会不断的陷入自证陷阱。人家一天可以创造100句谣言，但是你100天说不定都澄清不了一句谣言。”
三个纯技术人员茫然地对视了一下，陈锋举手，眼神清澈而坚定：“那我们，写一个100辟谣机器人，每次发布100条辟谣稿？这是不是就能把产出比给拉平了？”
袁水：“......”
袁水从清汤中夹起一片嫩滑的豆腐给他：“乖，吃你的去。”
顺手还把刚刚服务员过来送的小汽车玩具塞他手里，大人的事少打听。
张沫点开微博看了看，有两个相关的词条已经在不断攀升，分别是#收费寻子##找女儿收十万#。
现在已经攀升到了热搜榜单的第13和19位。
无论点开哪一个评论区，下面都是清一色的愤怒和谩骂——
【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什么意思呀？难道穷人连找回自己孩子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利用别人的痛苦赚钱，良心何在？】
【这简直就是在败坏社会风气！】
【真是开了眼了，寻亲居然都可以变成商业。】
【建议严查这个公司！】
虽然视频里面没有提及平台的名称，但是在评论区里面已经贴出了公司在企查查上面的页面。
上面，张沫的尊姓大名清清楚楚。
再往下面翻一翻，甚至还有张沫打了马赛克的身份证照片。
然后她过于年轻的年纪又再一次引发了别的谩骂——
【这么年轻就开公司了，谁知道钱怎么来的？】
【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作风一定很不干净。】
【刚刚听有人说这个老板长得还挺漂亮的，借一部说话。】
后面的话就更加不堪入目了。
张沫啧了一声：“水哥，帮我判断一下，这个速度，明显是花了钱吧？”
袁水还在低头戳手机：“那还用说，一眼我就看出来了。别慌，我正在帮你问，到底是哪一边的人在买。”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张沫，十分疑惑，“话说，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特别是有钱人？你那平台也就最近一段时间流量刚起来一点点，也不可能是同行来报复你，感觉应该是你本人身上的锅。”
他不得不承认，张沫这种高知女性，特别容易戳到一些普信男的肺管子。有时候她什么都没做，光是站在那里都特别招人嫉妒。
张沫托腮想了想：“一定要说的话，我还真的能想到一个有钱人。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得罪他，我只是即将准备得罪他。”
袁水甚至都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谁啊？”
张沫：“欧阳远忠。”
李薇明显是冲到过吃瓜第一线的，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韩潇的前夫？”
韩潇这个“臭名昭着”的名字一出现，其他人也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毕竟之前的丑闻实在是闹得太大了，简直是尽人皆知。
袁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你......你做了啥？”
张沫：“也没什么，我把韩潇签到我们公司当主播了。”
包厢的氛围都凝固了。
袁水的声音都在抖：“你......你这叫‘准备得罪他’？？？你这不是已经把他得罪到底了吗？”
现在全国谁人不知道，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被弄走30亿的财产，欧阳远忠都快恨死他前妻了。
张沫不以为意：“招聘一个员工而已，我又没有犯法。”
袁水：“可是那个人是韩潇啊。”
张沫认真地看向袁水：“韩潇，也没有犯法。”
袁水长长地嘶了一声，为难地挠挠头：“......这个我也知道，但是......算了，不说她了，你现在身上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我花先点钱去给你降热搜？”
张沫半笑不笑地说：“呵，有人愿意花大价钱帮我推广平台，我还要感谢他呢。”
袁水真要急了：“沫姐！你这都要被人开盒了！还不慌不忙的！”“开盒”是指在网络上公开曝光他人隐私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公开他人的真实姓名、居住地址、电话号码、职业信息、家庭成员等个人隐私信息。
在q大上学的时候，张沫是全班年纪最小的，但是技术却是最厉害的。班上男生都喊她“沫姐”，真心实意的表示佩服。这个习惯，一直到大家毕业了才稍微改了点。但是要紧的时刻还是会下意识的冒出来。
张沫嫣然一笑，五官精致立体，皮肤白皙如雪，头发乌黑发亮，随意地披在肩上，随便一动都是不羁的风情，宛若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开盒？开我的什么，学历？工作经历？还是长相？开出去让人嫉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