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长安就被小七叫醒。吃了些干粮后,看到小七昨日未曾向她展示在峭壁之下那堆积如山的尸骨时,心中不由得一沉,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曾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却只能以这样凄惨的方式留存在这个世界上。想到此处,长安不禁感到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没再有丝毫犹豫,长安决定立刻用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山下冲去。
许是那些人下山有隐秘快捷的道,小七同她在这一路并未碰到那些巡逻的人。
到了上山前的荒地那,她一眼望见了先前那头驴子在附近吃着草,这倒是省了些事 。
不过,长安并没有选择骑着驴子从之前吃饭的镇子上经过。
经过昨日起火,难免这周围的地方都小心起来,而她面孔过于生疏,若是被扣住就遭了。
于是,她直接转向北方更为偏僻的小道往京城前进。
途中路过有马市的地方,添钱将驴子换成骏马。有了良驹相助,长安前进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就这样,长安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敢有片刻停歇。
每当身下的马匹因为长时间奔波而体力不支时,都会花钱购买新的马匹继续前行。
这样历经十日的艰苦跋涉,长安总算抵达了京城。
进入城中之后,长安并未找个地方休整一番,而是毫不犹豫地驱马直奔诚王府而去。
这一路上她都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睡空间三时辰不到就继续骑马上路,如今衣衫变得褴褛不堪,身上更满是尘土。
待行至诚王府门前时,门口的两名护卫见状,当即喝问道:“什么人?”
他们上下打量着眼前看不出面孔的长安。
长安利落的翻身下马,望向那两名护卫。
心中不禁感叹:看来萧秉昀出孝之后的生活颇为顺遂,门口的侍卫都换的威风凛凛。
长安面对其诘问,直接从怀里面掏出玉佩,并将其递向二人,缓声说道:“烦请二位通报一声,不知诚王是否在府上?”
其中一名护卫接过玉佩,当看清玉佩上的纹路及标识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只见他连忙双手捧着玉佩,毕恭毕敬地交回到长安手中。
“原来是贵客临门,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王爷此刻上朝尚未归来,您可否先行入府内等候?”
长安听此后开口询问道:“魏言可在府中?”
这件事十万火急,能够今日将消息传上去最好。
拖延一日,那处峭壁下的白骨越多。
可那片地方势力连接成网,就连益城的知府都掺和其中,她也找不到可信之人呈交。
那名侍卫赶忙回答道:“魏总管正在府中。”
得到肯定答复后,长安不再迟疑,将马匹缰绳递给另一名护卫后,率先迈步朝府内走去。
见长安步履匆匆、神情焦急,方才答话的那名侍卫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忙不迭地小跑几步赶到她身前,一路引领着她前往魏言所在之处。
魏言一看到来人竟然是长安,心中不禁一惊,急忙走上前去迎。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快快请坐!”
说话间,他手中已经拿起茶壶,开始往杯子里倒茶。
长安二话不说,先接过茶杯便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急匆匆地对魏言说:“带我去见王爷,我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他知道。”
听到这话,魏言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姐姐,王爷此刻正在朝堂之上,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回来。不知姐姐能否先将此事告知于我?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然而,无论他如何焦急,也确实没办法带着长安直接进入皇宫。只在心里面盘算着能找哪些人能帮助长安。
长安听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侍卫,并未言语。
魏言心领神会,连忙挥手示意让侍卫先行退下。
待众人离去之后,他又重新给长安斟满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
这时,长安忽然开口问道:“我刚到益城寄回的第一封信,信中的内容你可知晓?”
长安也不确定萧秉昀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魏言,所以才这般试探性地询问。
魏言当然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之前王爷特意去信嘱咐,千万不能让姐姐卷入其中。
如今瞧着长安这副模样,难道说她口中的消息与从那些人有关不行?
回想起昨天王爷下朝后所说的话,那张和大人竟然都无法从那帮人的手中安然脱身,原本正准备落座的魏言心中一惊,瞬间弹起身子,一个箭步冲到长安面前,揪住长安的衣袖,追问道:“姐姐,您身上可有伤?”
长安看了一眼被抓得有些撕裂的衣袖,直接拍开了魏言的手。
“并无大碍,咱们去宫门前等王爷 吧。”
要是他能直接给皇帝,还省了些路。
不能的话,她得去看看张和回来了没有。
魏言讪讪地收回手,目光落在自己沾染上灰尘的手上,轻声询问道:“姐姐是否需要先更换一身衣裳?再稍作梳妆一番?”
长安闻言,低下头快速扫了一眼自身,随后伸出干净些的左手抹了下脸,带下来一把的灰。
此刻的她面容脏兮兮的,头发也略显凌乱,很好,若非熟人都认不出来她的样子。
“直接去。”
长安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同时端起身旁桌上的茶杯,仰头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可是她的保护层。
不多时,二人乘坐着马车来到了宫门口。
果不其然,此时朝会尚未结束,宫门处依旧静悄悄的,远处的街道上有不少马车停驻在此。
长安在车厢里面开始闭目养神。
而留在车外的魏言,则与其他几位大人府上的车夫闲聊起来。
就在这时,刚刚下朝的萧秉昀正打算径直前往衙门处理公务。
当他从宫门外走出来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辆带有诚王府徽记的马车停靠在那些马车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