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好不容易将气喘匀,给叶明善行礼:“奴才见过忠勇侯。”
“梁公公不要客气。”叶明善开门见山,“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若是私事,还请公公改日再来,毕竟我叶家丢了个孩子,眼下都急着呢。”
“奴才就是为这事来的!”梁公公连忙说道,“知道您府上三小姐被人掳走,皇上动了怒,兼之去年陈家小姐也曾被歹人所掳,当即责令一定要将这群作乱的人揪出来。”
叶明善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臣多谢皇上挂怀。”
梁公公笑眯眯地说道:“奴才过来就是给侯爷送好消息来了,眼下人已经找到了,正由着锦衣卫送过来呢!”
“真的?”叶明善大喜过望,一旁的叶明心更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坐在地上。
“奴才哪敢骗侯爷啊!”梁公公说道,“约摸着再过半个时辰人就送到了……咦,这人是怎么回事?”
他仿佛才看到地上跪着的男人,惊诧地问道。
叶明善只当什么都没看出来,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公公不在军中,不知军中情形。昭武军与铁勒部对峙多年,这期间铁勒部派出数十名细作,妄图窃取军中情报。”
“如今我虽留在京中,但此事仍不能掉以轻心,故而将人抓住,打算慢慢审问。”
待叶明善说完,梁公公连连点头:“侯爷说得极是,细作一事,绝不能马虎。”
他面色严肃:“今日奴才出宫的时候,正巧皇上也谈及此事,说在京中揪出了几名铁勒部的细作,想来是为了大王子而来。侯爷这边又抓住了一位,不知可否交于皇上,让人一并审问?”
叶明善说:“那便劳请公公将人带回去了。”
梁公公笑容满面:“那奴才便代皇上谢过侯爷了。”
“不敢不敢。”叶明善连声说道,“这人不老实,可要我派人押过去?”
“奴才也带了人来,就在外面候着呢!就不劳烦侯爷了。”梁公公说。
他踢了那人一脚:“还不快滚起来,还等着人来扶么?”
那人不说话,低着头站了起来。
梁公公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半晌,叶明德苦笑一声。
“就这么让他把人带走了?”他问。
“不然呢?”叶明善的面色微沉,“皇上来要人,咱们还能扣着不给不成?”
“我知道,”叶明德叹了一声,“只是没想到咱们等了这么久,等来的竟是皇上。”
“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在知道了叶俞言很快便会回来的消息后,叶明心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了,人瘫坐在椅子上,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来的既然是皇上,那便意味着皇上要将此事遮掩过去。”他说,“能让皇上为其遮掩的,放眼京城,不过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叶明善的脸更沉了。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他训斥了一句。
叶明心讪讪地不敢反驳。
“老三也知错了,”叶明德打着圆场,“他从前年纪小,不知轻重,这才惹下了这桩风流债……”
“年纪小?莫说他那时候已经娶妻生子,就是谨言这个年纪,也不会赌气做出那种事来!”叶明善被气笑了,“都是你惯着他,要我说,就应当将人丢进军营里好好历练上几年,看他还会不会这般蠢!”
这下叶明德也不敢说话了。
叶清言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叶明善的袖子,他在回过头来的一瞬重又变得慈爱温柔。
“怎么了小言?”他问。
“大哥说他听到云娘和一个男人说话来着。”叶清言求助地看向叶谨言。
她不敢说自己钻墙根又被关地窖,只能将这个锅甩给叶谨言。
叶谨言咳嗽了一声,没有拆穿她:“我不放心云娘就这么离开了,所以一直让人跟着她,确实听见了些东西。”
他重复了一遍叶清言的话,在听到那东西的描述之后,屋里的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大哥,”叶明心看向叶明善,“会不会是……”
叶明善沉重地点了点头:“应当是了,不会有错。”
几人打着哑谜,叶清言急得团团转。
“父亲,你们说的是什么啊?那人找云娘打听,莫非是很值钱的宝贝么?”她问。
“并不是值钱的东西,”回答她的是叶明心,“那只是……从戚家唯一带出来的一样东西。”
叶清言睁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戚家当初因为牵扯进了谋逆案而被满门抄斩,从戚家带出来的东西……叶清言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可能。
“只是她母亲的妆奁罢了。”叶明心说道,“当初戚家被抄家,就只剩下了那个空的妆奁。我托了人将那妆奁留了下来,想着留给她作为慰藉。”
“那又怎么会在您的书房里?”叶清言问。
叶明心苦笑:“她一见了那妆奁便睹物思人,哭得厉害。若是丢了的话,她以后就连一样能寄情的东西都没有了,所以我便放在了书房里,想着等她什么时候好些了,再将那妆奁给她。”
那妆奁里一定有着什么秘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必叶清言提醒,也都能够想到这一点。
“等会儿他们将俞言送回来了,我们便回去看看。”叶明心说道,“当初将那妆奁带回府的时候,我曾经仔细检查过,当真就只是一个空空的妆奁而已,里面连夹层也没有。若非如此,锦衣卫也不会放心交给我。”
“里面一定有着蹊跷,否则许家不会想方设法知道那妆奁的下落。”叶明善说。
提到许家,兄弟三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大哥,”叶明德轻声说道,“用不用同阿姐那边说上一声?”
“先找出那妆奁上的秘密再说。”叶明善说。
这时,外面有人扬声道:“侯爷,下官将人给您带过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叶清言一马当先地跑了出去:“俞……”
她忽地停下了脚步。
那官差身后跟着的小女孩怯怯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不是叶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