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醒神了?不知林公子睁眼便瞧见如此丰神俊朗的孤,是何感想?”
楚时再度闭上眼,并不接话。
安神的汤药中有一味安眠的药,楚时便是睡过了时辰也觉周身乏力的很,睡不够:“还睡啊?很困?”
楚时轻轻点头,困倦的厉害。
魏衡凑上前偷香:“不睡了,过些时辰会有学子入府投名状,阿寺若感兴趣,可去看看。”
“嗯。”
清谈会当真盛大,楚时居后院,尚能听些高谈阔论。
泛着苦味的汤药放于桌面,楚时眉头微动,吩咐道:“便放着吧,我待会儿喝。”
那人没动,高大身影压迫而来,楚时这才抬头:“殿下?”
他不是去了清谈会?
魏衡不知何时换了身身浅蓝色宽袍,行走间长袖挥的虎虎生威,尚有将侍妾收拢口袋贴身携带之心,眉眼带笑,生动含情,劈手夺过他手中书册:“公子可是认错了人,属下只是一送药的。”
楚时:“?”
“那你倒是大胆,竟敢调戏太子的人。”
魏衡惊讶他的配合,轻咳两声,进入状态,目露沉重:“这全因……属下心慕公子已久。”
“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公子窈窕君子,想来断断看不上殿下粗鲁那厮,公子!若公子哪日厌倦,我可,可能争那一拳之地?!”
楚时挺腰垂眸坐久了,有些不适,便想着换个姿势,乍一听这等荒唐言论,惊的险些失态。
宽袖拂过桌上茶水,晕染小片深色。
讶然抬头,竟见魏属下眼中闪过痛色,情绪压抑,谁见了,不道一声好生痴情。
魏属下步步紧逼,妄求所得:“公子,公子,若你不得答应,可愿吻我一下,断我念想?”
“我保证,这一吻后,我绝不纠缠。”魏属下一把握住那双骨感修长的手,指下软肉温软,指侧有厚茧,触感如上好软玉,爱不释手。
楚时将手抽出,推开人:“殿下,我喝药罢。”
楚时用力很小,并不足以伤到人,魏衡却痛苦难耐,往后跌去,呈力竭西施状,捂住额头,沉痛道:“阿寺……伤了孤的心。”
楚时:“……”
他此时不知言何方能表达此心复杂,一瞬仿若世间苦果入了心,便要露窘,又觉失了姿态。
“林公子当真如此狠心,便是我跌倒在地,也不愿伸手搀扶,我这七零八落的心,当真要碎了一地啊,一地啊,捡不起来。”
楚时只觉眉心跳动,甚感荒唐。
若非下人已被打发走,让人听了一句去,魏太子的脸面还要是不要。
从前觉得苦药难入喉,如今倒觉迫切:“殿下!”
见人加重语调,魏衡不情愿,慢吞吞收势,将汤药端来:“罢,不逗你了,汤药苦涩,可需孤喂你?”
楚时接过碗,竟是如此迫切将汤药一饮而尽。
魏衡哑然,半晌,干巴巴道:“倒也不必如此急迫。”话头一转,“孤也可喂你。”
楚时兀自拿一块蜜饯,小口咀嚼,兀自消化方才惊颤。
粉嫩唇瓣轻轻落下,掩去小块糖霜痕迹,贝齿咬下很小一块,下颌轻轻动着,魏衡看的勾人,腹火旺盛的厉害,他哑着声,问:“这蜜饯,好吃吗?”
楚时侧眸看他,拿起一块蜜饯递过去:“殿下尝尝。”
魏衡俯身含住,却是沾了糖霜的手指。
楚时身子一颤,缩回手,指尖湿热触感犹在,楚时将手背至身后,企图将那股暧昧心悸压下。
魏衡意犹未尽:“当真甜,林公子这等风华无双之人,便是让孤舔舔手指,也是孤赚,阿寺说是不是?”
……
魏衡几步跳出窗,与巡逻卫士面面相对,他衣衫凌乱,神色紧张,乍一见满脸清澈卫士,竟忘记收回脸上神色。
两边对峙,谁也不曾率先开口,空气静的厉害。
项燓迟疑,焦虑,最终下定决心,大喝一声:“保护殿……”
“闭嘴!”魏衡厉喝一声,避免他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这才随意整理胸前衣衫,嘴角噙着笑,心情极好,背着手离开。
卫士冲殿下背影行注目礼,半晌,这才有人问:“大人,还需要保护殿下吗?”
项燓回头望他,后者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等待一顿臭骂,便听见:“你说啥?大声些!”
“……”
差点忘了,老大耳聋。
魏衡晃悠到清谈会,引来清谈会高谈之声停顿也不在意,大司农不甚走心拱手,太傅下意识扶额,安阳王满眼赞赏。
他挨个打招呼:“大司农今日腿脚方便啊,竟起得来。”
老头冷冷扫他一眼,冷哼:“比不得殿下晨起抚恤部下。”
冬日第三批银子还未按下去,魏衡就知道这狗东西不会这么好心,还特意让他清点部下将领家属,大清早也不安生。
魏衡方才讨了吻,将人欺负了个透彻,此时心情极好,并不生气。
“大司农这话便不对了,孤好意关心,你怎得阴阳怪气,好生伤孤心。”
大司农移开眼,不再言语。
“太傅啊,近来身子可还健壮?”
太傅捋着胡须,他今日得了几个好门生,面对曾经让他怒追三里的弟子,也愿给个笑脸。
“托殿下的福,健步如飞尚可。”
魏衡面对太傅笑容,难得想起楚时说的:“被先生教训,是极大的过错。”迟到多年的羞耻感姗姗而来,摸摸鼻子,放下插科打诨心思。
少府端酒起身恭贺:“闻殿下平叛大捷,让尔等反贼人头落地,引颈待戮,送质入魏,臣甚是敬佩,在此,敬殿下一杯。”
言罢一饮而尽。
魏衡应着,却未举杯。
他贵为储君,一国太子,若非所愿,天下都得顾着脸色。
周瑜城品不明白其中暗潮涌动,拐一肘子与学子相谈甚欢的张正良:“哎,那少府在叫什么呢?”
“殿下之英勇身姿,我等钦佩之余,不得言语赞誉,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今个儿便舍了脸面,斗胆问上一问。”
席间有同僚应喝,亦有太子一派训斥。
魏衡饮尽杯中酒,一品再品,深觉侍妾当是没见过大场面,这叫黄酒的东西,一丝酒味也无,回味竟还有些甜,味道奇怪,他竟喝得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