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抱着笏板,跪在大殿上,语出惊人:
“陛下,微臣请求与黎王世子箫怀瑾和离,求陛下允准!”
“放肆!”箫祁渊的面容如寒霜凝结,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云爱卿,你与黎王世子的婚事,是你自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大殿上求来的。朕也下旨给你们赐婚了。”
“你当朕的圣旨是儿戏不成?岂能朝令夕改?!”
云瑶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陛下恕罪,是微臣识人不清,被黎王世子蒙骗,错付真心。”
“微臣愿前往边疆,凭借自身武艺,终身保家卫国!”
箫怀瑾急忙走到她旁边,低声劝道:“瑶瑶,你不要冲动。”
“你以为去边疆是闹着玩儿的吗?你忘了,靖安侯和常胜将军那么骁勇善战,都死在边疆了。你这样,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云瑶咬牙切齿:“只要能远离你这个混蛋,死又如何?”
“你……”箫怀瑾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箫祁渊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云爱卿,朕念在你剿匪有功,就不计较你刚刚的荒唐之言了。”
“你现在身怀六甲,不宜再舞刀弄枪的了。你的职务,暂时由冯副将代理,你回去安心养胎。”
“等你生产之后,身体恢复了,再继续为朝廷效力。”
云瑶顿时慌了:“陛下,微臣的身体一向很好,不必像寻常妇人那般精心休养。”
自己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若是离开好几个月,手下那些士兵哪里还会记得自己?
“陛下,微臣与黎王世子已经形同陌路,求陛下看在微臣剿匪有功的份上,允许我们和离。”
箫祁渊嗓音微沉:“云爱卿,你没听清楚朕刚刚说的话吗?此事无需再议!”
“众卿可还有其他事情启奏?”
礼部尚书赵文镜说道:“陛下,秀女们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该学的规矩应该也学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立后纳妃了。”
箫祁渊略一思索,道:“朕今日有一些紧急奏章需要处理,下午的时候就会有空。”
“这样吧,诸位爱卿和皇室宗亲,午后随朕去御果园,一边品尝刚好成熟的果子,一边商议此事。”
文武百官都有些惊讶,陛下登基之后,就命人在御果园里种了许多石榴树,并且把那里列为禁地,不许任何人踏入。
今日怎么允许所有人到场呢?
散朝之后,百官们相继离去,云瑶依然跪在大殿上。
箫怀瑾劝道:“瑶瑶,你我既然已经成婚,就是天定的缘分。我们回家吧,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
云瑶站起身,猛得推开箫怀瑾:“滚开!看着你就觉得恶心!”
话落,她就快步走了出去。
云瑶并未出宫,而是跪在御书房门口,大声喊道:
“求陛下允许微臣和离,陛下若是不同意,微臣便跪死在这里!”
过了片刻,严福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云大人,陛下口谕:你是有身子的人,切莫久跪,当心伤了腹中胎儿。”
云瑶心里稍稍有些安慰,陛下爱惜人才,而且朝中武将稀缺,他定会护着自己的。
“微臣多谢陛下体恤。只是,若是和箫怀瑾这样背信弃义的人共度余生,微臣生不如死啊!求陛下垂怜,同意我们和离吧!”
箫祁渊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箫怀瑾背信弃义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你是此刻方知?”
“赶紧滚回去!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云瑶笔直的跪在那里:“陛下若是不同意,微臣只好长跪不起了。”
箫祁渊没有再说话,两个内侍搬着一把椅子走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树荫下,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云瑶架了起来,摁坐在椅子上。
“陛下体恤云大人是有身孕的人,特意赐座。”
云瑶心里一阵郁闷,陛下是铁了心不同意自己与箫怀瑾和离吗?
“陛下不仅不同意微臣和离,还卸了微臣的官职。”
“难道陛下也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轻视女子吗?陛下知道的,微臣的官职,都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放肆!”箫祁渊裹挟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云瑶,不要仗着有点功劳,就一再的挑战朕的底线!”
云瑶再次跪在地上:“陛下息怒,微臣不敢。女怕嫁错郎,求陛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箫祁渊厉声打断了:“不必再说了,马上给朕滚出宫去!”
云瑶不敢再触怒天威,只好从地上站了起来。
与箫怀瑾的婚事,本就是自己用军功求来的,落得这样的下场,算不算是自食恶果?
这时,严福抱着厚厚一摞奏折,递给云瑶,然后说道:
“云大人,这些都是文武百官弹劾您的折子,都被陛下压了下来。”
“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当今陛下爱惜人才,顶着各种舆论,授予您官职,您万万不能再激怒陛下了,省得自毁前程啊!”
云瑶翻开奏折看了看,有人弹劾她一介女流,竟然参加武举比试,属于欺君罔上,应该立刻拉出午门斩首示众。
还有人说,女子为官,有违祖制,还影响朝堂风气,建议陛下罢免云瑶的官职。
甚至有人说,云瑶已经嫁人了,理应恪守妇道,在家相夫教子,不能抛头露面,这样有伤风化。
云瑶深吸一口气,原来,对自己不满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严福适时说道:“云大人,陛下每天都会收到很多这样的折子,但都被他丢在一边了。”
云瑶点了点头:“本官明白了,陛下同意我入朝为官,已经顶着太多的压力了,我不能再让陛下为难。”
出宫之后,云瑶并没有回黎王府,而是回了自己的府邸。
一踏进家门,云瑶就看到很多云氏族人,带着礼物来看望她母亲柳氏。
云猛和陆氏跪在院子里,云氏族人对此视而不见,纷纷过来夸赞云瑶,同时不忘提醒云瑶,以后多多提携他们。
云瑶心里冷笑,自己和母亲在云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时,这些人都在哪里呢?
现在自己做了官,他们好意思跑上门来打秋风?
心里再怎么鄙夷,云瑶还是客气的应付了所有人。自己在朝堂上举步维艰,万万不能再得罪人了。
转眼,到了午后,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纷纷前往御果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