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 青年男子神色焦急,目光紧锁着榻上昏迷不醒、鲜血汩汩涌出的男子,口中快速吐出两个字。话音刚落,他修长的手指敏捷地伸出,稳稳接过旁人递来的银针。
只见他屏气敛息,手上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且迅速。他眼神锐利如鹰,精准地寻找到合谷穴,那纤细的银针在他手中轻轻一转,便准确无误地刺入穴位之中。
紧接着,内关穴、足三里穴、委中穴…… 一个个穴位被他用银针快速刺入,每一针落下,都十分准确迅速,没有丝毫停留。
随着穴位逐一被刺激,昏迷男子原本如泉涌般血流不止的情况,竟渐渐有了缓解的迹象,殷红的鲜血不再肆意蔓延。
青年男子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而后,他又急切地开口说到:“金疮药!” 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兴奋。
男子迅速接过金疮药,动作轻柔却又透着几分急切。他将金疮药小心翼翼地缓缓涂在那一道道狰狞的受伤疮口处,每一下涂抹都生怕弄疼了伤者。
随后,他拿起事先用热水仔细烫过的碎布,开始为伤者缓缓包扎伤口。
这包扎的过程并不轻松,他需要将碎布层层叠叠地缠绕在伤口上,既要保证包扎得紧实,防止再度出血,又不能让伤者感到不适。
处理完所有的伤口时,一个时辰已然悄然流逝。青年男子直起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再次松了口气,神情中满是疲惫与欣慰。
青年男子缓缓走出房屋,此时,中年男子、妇人,还有少女早已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等候。
中年人见青年男子出来,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焦急地问道:“大郎,这伤者如何了?”
被叫做大郎的青年男子微微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爹,我已经竭尽全力,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只能看这位公子自身的造化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走到三人身边,伸出手,示意他们附耳过来。
三人看着自家儿子这般神秘的模样,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但还是依言侧耳到他的身边。大郎压低声音,谨慎地开口说到:“爹,娘,小妹,我瞧这男人,不像是寻常遇见劫匪的商户…… 倒倒像是……”
“军户?” 还未等大郎把话说完,中年人便忍不住开口猜测到。
大郎重重地点了点头,继续有条不紊地说着自己的分析:“我仔细看了他双手上的茧,那茧子的形状和质地,分明是长年累月习武才会留下的,绝非农户常年干活所形成的。而且,他身上的甲胄,那材质、做工,都不似一般的商贾之人能拥有的,这私藏甲胄可是死罪。还有他身旁那柄宝剑,寒光凛冽,一看便非同凡俗。我猜测,他有些像将门子弟。”
“确实像是将门子弟,想当初我参军时,便见过将门子弟的气派,只是没有像他这般富贵模样的。” 中年人微微眯起眼睛,回忆起往昔,开口附和道。
大郎的眉头却依然紧锁,神色间满是犹豫。他稍微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担忧地说到:“爹,最近安南那边一直在打仗,叛军四处肆虐。我只怕这人是叛军啊。到时候若是朝廷查下来,我们家便是私藏叛军的罪名。”
中年人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到:“当初在军中,我也曾见过叛军,他们的气质和行事风格,绝非像他这般。只是如今救了这种身份不明的贵人,实在不知道对我们家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妇人见自家丈夫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丈夫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既然已经将人救了回来,那便是与这贵人结下了因果,自当得好生将养他。只是这事,切莫被外人知晓了,就怕有那好事之人将这事传了出去。到时候,才真是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中年男子听到自家娘子这般周全的话语,细细思量一番,觉得确实在理。便也不再像小女儿家那般瞻前顾后,神色一正,开口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不管这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救下来了,那就让他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他养好了伤,再让他离去。期间别被外人知晓了,谁都不能说知道了吗?”
众人听见自家父亲如此果断的决定,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中年男子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头看向一边正兴高采烈骑着木马玩耍的狗蛋,开口问道:“狗蛋,你去找你大哥的时候,路上可遇见什么人没有?”
还在骑木马玩得不亦乐乎的狗蛋,听见自家父亲询问,停下手中动作,稍微歪着头想了想,而后用力地微微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以为没事的时候,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开口说到:“路上我没遇见其他人,只是在大哥医馆门口遇见了李二哥。”
青年男子听见自家弟弟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想起来自己出门时便撞见了对方。
当时自己匆忙间说的是家中有人受伤了,想来对方也不会察觉到什么异样。
中年人听见提到此人,微微皱起了眉头,神色有些担忧。他继续问道:“狗蛋,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没,我就跟他说我找大哥有事。” 狗蛋脆生生地开口说到。众人听后,都点了点头,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那便都用心好好照顾这个公子。闺女,这几日记得把饭食按时给这公子送去。” 妇人转头看向少女,细细叮嘱道。少女微微点头,声音清脆悦耳:“知道了,娘。”
三人便这般将事情定了下来,中年人看了看屋内躺着的人,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