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清晨
医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留院观察这两天,恢复的很好,估计很快就会醒来了。但是别再让他情绪起伏太大了。”
何知暖微笑,“谢谢。”
蒋淮北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洁白的天花板,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耳边都是医疗器械运作的声音,一时之间他有些恍惚。又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子,牵动伤口,疼的他皱起眉头,闷哼一声。
何知暖直接按住他,“喂!?你干什么!”
蒋淮北刚醒,嗓子干哑的不行,抓着她的手像是握住救命稻草,“她呢!带我去见她!好不好!哪怕远远一面,让我看看她……”
何知暖语气淡淡,“你醒了,我该承担的责任也做完了。事情真相没查出来之前,我不会让你们见小栀的。”
“求求你了!让我看她一眼……”蒋淮北摇摇头,态度卑微,继续抓着她的手恳求着。
“你不要这样!先不要去打扰她,行不行!?你脆弱,她也不坚强。”何知暖面无表情,眼神如冰,不着痕迹挣脱他的手,“你别抓着我,我有男朋友的,别人会误会的,你好好休息吧。”
病房的门被无情合上,蒋淮北又想起之前,跟他提过徐远洲的那位朋友。他抄起放在床头柜旁的手机,联系上那位友人。
一小时后,得到了他想要的资料。
蒋淮北拔掉手上正在打点滴的针管,换了件便服,快速逃离医院。
下午时分,蒋淮北戴着在精品店购买的口罩跟鸭舌帽,在浅水弯别墅徘徊了好久,始终没有等来想见的人。大病未愈,再加上他没有进食进水,整个人蔫蔫的。
他捂着心口,喃喃自语:“你能不能争气一点,我就想见她一面就好。”
也许是上天可怜他,孟北栀正好牵着狗路过,发现一个虚弱无力的人扶着路灯,有些担忧上前问道:“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我……”蒋淮北想回答没事,当两人视线相撞瞬间,他的咽喉堵了一团东西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难受又刺痛。他指尖开始颤抖,眼眶裹着潮气。
见到她了,居然还是她主动过来搭话……
原来,他们长得好像,真的好像。
有点像照镜子,但是又有各自的特点。
他一米八二的身高,而她才一米五五。
与其说是他姐姐,倒不如说像妹妹。
好小一只,看来她过得真的不太好……
孟北栀虽然看不太清他的面容,也知道明明只是个陌生人,她完全没必要多管闲事。但是不知为何心软,想施以援手,“需要我帮忙吗?你看上去很不好……”
“我,我只是没吃饭。”蒋淮北垂着脑袋,不敢看她,气息不稳地吐出这几个字。
孟北栀想着家里还有东西,交代道:“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我……”蒋淮北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叫住她,只好乖乖在原地不动。
十分钟后,她一路小跑过来,还在喘着气,拿一袋东西递给他,“诺,给你的。都是没拆封的,没有毒,可以放心吃。”
蒋淮北接过食物,胸膛充斥着又酸又涩的感觉,“谢谢,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孟北栀耸了耸肩,从容道:“每个人都会遇到有难处的时候,而且我有第六感,你是好人。”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心脏猛地一紧,泪水在眼眶打转,每次呼吸像是在受刑,“姐姐……你才是好人。”
小枳姐姐,是个那么温暖的人。
‘姐姐’两个字,让孟北栀心弦莫名一颤,“快吃吧,里面还有水。”
他背过身子,把袋子里的面包胡乱塞进嘴里,又喝了大半瓶水,快速完成这一切,又规规矩矩戴好口罩。
“你慢点吃……”孟北栀有点惊呆了他这操作。
“我长得不好看,怕吓到你了。”蒋淮北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孟北栀也没放在心上,语气如常跟他对话,“那我还有工作要做,就先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观察到她脸上的担忧,蒋淮北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的,你,在这边做什么工作?”
“全职管家咯,也算保姆阿姨,但是赚得多~”孟北栀也是难得在陌生人面前,话那么多,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亲近感。
保姆阿姨……
你是蒋家二小姐啊,本应该是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何须为了生计发愁,这些年,你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那……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一会就回去了。”蒋淮北压了一下帽檐,心疼道:“姐姐,谢谢你,但是你以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话,还是很危险的。”
孟北栀冲他摆了摆手,“知道啦~那你自己小心哦。”
蒋淮北贪婪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内心迸发的思念越来越深切。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不是叫你别打扰她吗?”
蒋淮北身子一僵,慢慢回过头,“……你是,徐远洲?”
徐远洲大步走到他面前,拽着他的衣领,“托人调查我是吧?你挺厉害的啊,还知道通过我,找到栀栀。还好你没有对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就算你是个病人,我一样揍你!”
蒋淮北一噎,试图辩解,“我,我不会伤害我姐姐,我只想……”
徐远洲忿忿不平瞪他一眼,“你凭什么喊她姐姐!?你有什么资格喊她姐姐?二十多年不闻不问,现在她独立了,可以靠自己生活了,你们想起她了。哦,不对,准确的说,如果不是有人告知,你们甚至还以为她死了。”
蒋淮北干巴巴地回答,“我……我……家人没有忘记过她。”
“呵!好一个没有忘记,假不假?”徐远洲呲笑一声,对着他厉声警告道:“别打扰栀栀的生活了!早干嘛去了!”
蒋淮北吸了吸鼻子,“……请你好好照顾她……”
“我们家乖乖我会护着。”徐远洲放开他,“用不着你教我做事,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