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风仅仅是点了点头,那个叫做吴涫的便把他引到首座。此时他们也陆续坐下,至于春虫虫,他们知道是顾凌风带过来的,但是现在都是一些男人在谈事情。
所以也没多少人理会她,她倒也落得自在,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然后拿起一旁的水果往嘴里塞。因为她喜欢看话本子,在旁边的书柜上已经放了好些话本子了。
她随手挑了一本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这时店掌柜的招呼来了一群舞女,她们跳着舞,他们谈着事,她时不时的瞧一下那些跳舞的。
其实这一切她都是跟何巧娟学的,现在她手上有很多银子,所以她也自然学会了享受。可是春记聚贤楼开业以来,她倒是一次享受都没享受到。
倒是让他们沾了先,只不过春虫虫不是很在意,她想着自己还没瞧过那些舞女跳舞呢,现在也顺便瞧一瞧,反正都是给她送银子的,她何乐而不为呢?
不多时一曲跳完了,那商会的会长便让她们下去了,春虫虫有些意犹未尽,这些舞女跳的舞,其实很好看的,一点也不输给何巧娟的那帮人。
此时他们的谈话也进入了正题,原来是他们看上了顾凌风手上的生丝生意。一开始春虫虫和顾凌风就说好了,现在的生丝都是县衙主导。
他们提供蚕种和技术,老百姓养蚕,熬丝。生丝也是县衙派人收购。再由县衙组织出售。本来清河县没人养蚕,但是有了县衙的支持,现在清河县竟然成了整个江南生丝最多的县了。
而这些生丝难免让人眼红,这个吴涫应该就是被人指使的,想要从顾凌风手上拿到第一手生丝。顾凌风微笑着,看着他,他没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那吴涫说话很客气,但是话语间,却好似带着威胁,顾凌风自然是听在耳朵里,心里也是很不舒服,他终于开口了。他说到:“吴会长,按照你的话说,我们如果不给你第一手的生丝。
那你恐怕要去告我了?”他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吴涫,吴涫的脸颤了颤,他微笑着给顾凌风倒上了一杯酒,然后他看向了一旁一个瘦瘦的,但是有些尖嘴猴腮的人。
此时他说道:“顾县堂,不是我说,我们清河县年产生丝几万吨,这么大的买卖,你能吃得下去吗?”
顾凌风笑了笑,他放下酒杯,然后说道:“能不能吃得下,就不劳烦吴会长操心了。”
吴涫微微蹙眉,他说道:“这么说,顾县堂就不打算谈了?”
顾凌风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道:“你是清河县商会的会长,我们清河县的发展,还需吴会长多多帮衬,谈自然是要谈的,不知道吴会长打算怎么谈?”
吴涫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个人,才转过头来对着顾凌风说道:“我们要求也不高,每年收取五成生丝,价格按照市价的七成,不过我敢保证,我们绝不会让顾县堂吃亏。”
听了他的话,顾凌风哈哈大笑,他笑着说道:“吴会长,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以七成的价格给你,那我岂不是已经吃亏了吗?”
此时吴涫把声音压低,在顾凌风耳边说道:“顾县堂,入了县衙的账,可不像我们的私账。我们做买卖的自然是懂规矩的。”
可是没想到,顾凌风却把头一偏,看着一旁的春虫虫,他说道:“虫虫,吴会长说把你那生丝的产业分一半给他,然后他再给我一些银子,你答应吗?”
春虫虫正在看话本子,看的正入迷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叫她,她一愣,一脸的诧异。可是这时顾凌风却朝她招了招手。春虫虫走了过去。
顾凌风让她坐下,然后对着吴涫说道:“吴会长,实不相瞒,这个生丝的生意是我表妹,春虫虫想出来的,也是她手把手教会百姓养的。
我呢,代表县衙,收取她的税银,这些官府的账上都是有的。你说的生丝生意,我没插手,你要谈找她谈便是了。”他说完让了让,把更多的空间让给了春虫虫。
春虫虫疑惑,这人怎么回事?她上次找他要银子,他不给,现在又说他没插手,那是让自己顶锅吗?然而不等她多想,那吴涫便吃惊的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春姑娘在操办呀?”
春虫虫看了一眼顾凌风,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于是决定硬顶下来,起码事后她还能找顾凌风算账。于是她微笑:“是我。”
吴涫笑笑:“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刚刚我也和顾县堂说了,我们想要清河县一半的生丝。”
春虫虫一听,心说好呀,她赶紧点头:“好的,好的,你要就到我们的铺面里面去订购呗。”
吴涫听了她的话,脸有些沉,他干咳几声:“春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要的多,价格上自然是要实惠一点的。”
春虫虫又瞥了顾凌风一眼,她心说原来是这个呀?其实春虫虫当初为了让老百姓有积极性,给他们的收购价给的很高,而她卖给何巧娟的价格又很低。
除了代替老百姓交的税银,和她自己这部分的税银,她算了算自己还不到一成的利,要她让出这么大的份额来,对她来说是做不到的。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那就是顾凌风的税银不够,所以前期的税银都是她垫的,顾凌风又没和她说清楚,那剩下的一成利,他们怎么分。
春虫虫原以为这些都被充公了,她自然是更不敢答应了。于是她便装起来糊涂,她笑着问到:“那我们的生丝不实惠吗?”
吴涫听她这么说,眉头微微皱起:“春姑娘,你们的生丝,在市面上已经算得上便宜的了,只不过我们是做生意的。”
春虫虫笑着摇摇头:“我也是做生意的呀。”
吴涫沉下脸:“那就是没得谈咯?”
春虫虫又瞥了一眼顾凌风,他依然云淡风轻的喝着茶,春虫虫心说这人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呀,于是她斩钉截铁的说道:“没得谈。”
吴涫本来略带谄媚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个尖嘴猴腮,冷冷的说道:“春姑娘,有些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