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生理构造来说,靠外力将碎裂的骨头强行聚拢后,非但无法形成完整的反射传导,反倒是让伤势加剧。
可这种碎骨与经脉杂糅的状态,才是此时祁羽最想要的,那是另类的痛楚,也是进入状态最好的方式。
吴平收回了弹射而出的手臂,转而大步向祁羽冲来,早已狰狞的表情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眼睛上下滑动,鼻梁左右歪斜。
对于吴平来说,此刻的祁羽就犹如一只凶猛的野兽,二者搏杀之间,就看谁出招更狠,而胜利往往是细节堆积产生的结果。
祁羽将破狱剑横向贴到自己的手臂上,靠剑身不断传出的温度让伤口迅速结痂,滋滋滋的声音不断响起,一股烤肉的味道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吴平抓住机会,口中生长出一排排滴落腥臭脓液的利齿,向祁羽的颈部撕咬而去。祁羽看都没看吴平,微微躬下的身躯瞬间弹得笔直,右手提起破狱剑精准地卡住吴平的利齿。
祁羽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诡异的东西,但很明显地,吴平的利齿比老妪和女子的更坚硬,并且带有一定的腐蚀性。
“老东西,就这点本事?”
祁羽虽然是反握剑柄,但依靠手腕的灵活,依然能将剑身反方向拨出。
祁羽旋动右腿,依靠着下半身传导的力量,将吴平的身子微微偏移,同时借助着惯性,右手腕猛得旋转,剑锋朝着吴平的头颅斜砍下来。
即便吴平的身躯构造异样,但不可能是不死之身。一剑无果,那便再接一剑,直到将他砍碎为止。
吴平果然如祁羽所预料的一样,依然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任凭锋利的剑身划过自己的身躯。
剑锋像是切豆腐一般,很轻易地便划到了吴平的胸腔位置,可这一次的阻滞感却不如上一次强烈。祁羽能明显地感受到,破狱剑身的炙热,正在不断溶解着吴平宛若橡胶一般的身体。
吴平也是一阵错愕,似乎没有想到这把剑竟然如此克制自己,只好先行脱离。吴平没有任何骨架结构,身子极为柔软,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媒介之下,硬生生将自己的身子从中扭断,上半身依旧悬挂于祁羽的剑上。
而下半身迅速狂奔,并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生着。转眼间,一个崭新的躯体呈现而出,只是空洞的脸庞之上,并没有眼睛和嘴巴,只有塌陷的鼻梁缓缓蠕动。
祁羽将剑身上不断溶解的躯体甩出,瞬间暴起,眼眸之中泛着血红的光芒。既然破狱剑对吴平的躯体有克制效果,那么不间断的攻击就是取得胜利的关键。
吴平也看出了祁羽的意图,只好先行后撤,待躯体恢复完全后,再想别的办法。祁羽的速度极快,但境界终究没有跨越【灵觉】境的范畴,面对实打实的【心悟】境,一时间也只能保证不被甩开距离。
见状,祁羽果断将破狱剑朝着吴平的身躯用力甩出,血红的剑芒附着在剑锋之上,宛若一道猩红的流光,一道音爆声响起,吴平一惊,只好用身躯硬接住破狱剑。
吴平原本可以躲开,但考虑到自身的状况后,说不定可以借此卸下祁羽最有力的武器,所以打算用自己的身躯将剑身卡住。
剑身的炙热不断溶解着吴平的躯体,而祁羽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这把飞出去的破狱,一开始就是为了限制住吴平的移动。
两人都有各自的心思,都在揣测对方的行动方式。而当事情呈现出预料之中的结果后,两人所剩下的便仅有时间,而能否抓住时差,就是决定这场博弈是否成功的关键!
祁羽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方冲去,破狱剑脱手后,汲血炼渊便已经呈现出消退的迹象。
吴平也看出了祁羽的意图,所以不打算继续奔跑,而是握住破狱剑的剑柄,将其从自己的身体内缓缓拔出。
转瞬间,祁羽已经来到了吴平的身前,一掌拍向剑柄,将其重新推入吴平的身躯内,另一只手握拳,一抹金芒浮现在拳锋之上,猛得灌向吴平的天灵盖。
这一击吴平依旧是硬撑,虽然祁羽至今仍旧没有搞懂,吴平的躯体上限究竟在哪,但这个疑问完全可以用拳头来打破。
拳锋呈势如破竹之势,加上战器锋芒的加成,直接将吴平的头颅击碎,并且还没有停下来。
破狱剑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剑身剧烈颤动,在祁羽的拳头即将接触剑身之时,自动地回到祁羽的手中。借此,祁羽握住剑柄,斩出一轮圆月,将吴平的上下身分离开来。
吴平早已经面目全非,身体也是破破烂烂,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其吹散。正常人面对这种伤势,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可祁羽却没有放下警惕,而是将剑锋对准自己手臂上的血痂,准备再次放血。
吴平的身体果然没有立即复原,并且奇怪的是,这次没有任何生长的迹象,似乎就此绝迹了,一摊烂泥般的身躯在地面上微微抽搐。
就在祁羽准备将其斩碎时,一抹火光自虚无中呈现,随后将吴平的残躯点燃。
“呵呵呵呵,后生,你刚说过‘白烛驱邪,红烛索命’是吧?”
话音落下,汹涌的火光从向周围爆开,祁羽被这阵波动扫中,被迫向后撤去,同时将破狱横至身前,准备吞噬这股热量。
火光逐渐由红变白,到最后只剩下在地面上燃烧的白色火焰,吴平的躯体已经彻底融入其中。
“自然的逆转,才是行医之道的真理,也是我最终悟透的东西。”
“多亏了你啊,后生,呵呵呵呵。”
“我吴平偏要逆转阴阳,逆转生死!”
说完这句话后,吴平的声音就已经陷入沉寂,只剩下令人心悸的白色火焰在这方空间里回荡。
祁羽眉头皱起,刚才还疑惑为什么达到【心悟】境的吴平,攻击方式如此孱弱。现在看来,原来还憋着大招没有放。
但祁羽并不惊慌,这一路走来,哪一次不是生死局?
“逆转阴阳么?”
“那我便倒置乾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