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家抿抿嘴:“算了,回来就又见到了。”
她现在也弄不清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了,真正大光明确定关系,反而不知道怎么相处。
好吧,从来没谈过见过父母的正经关系。
第二天一早,傅清远刚训练完就遇到了正念念叨叨的王刚。
他一看到傅清远就眼前一亮:“傅哥,你要不要去看看小云儿,她脚受伤了肿得跟萝卜似的,太吓人了。”
傅清远低头洗手:“你去看了不就行了,肯定又拿你攒的媳妇本给她买补品了吧。”
王刚揣手红着脸:“我没事,钱花完了还有工资,再不济家里也有钱。”
“我对她可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见小云儿工资都给家里寄去了,自己没啥花,那叫一个可怜哟。”
他摇摇头,替姚云拉着同情票:“你不知道,她那一大家子人都吸血她一个,自己有手有脚还要月月花光女儿的工资,我看着就难受。”
“不过她这次受伤倒是不用跟二团他们去雪山慰问了,大冬天小姑娘去那边太冷了。”
本来神情平静的傅清远一听这话就抬起了头:“雪山慰问?”
“傅团你不知道吗,就是二团要去边防那边训练,顺便带一队文工团去慰问演出,加强合作嘛。”
“听小云儿说,她主动把机会让给了今年来的新人。”
“真是个好姑娘…哎,傅团你干什么去?”
他正说着,就见傅团一把起身推开他,朝远处快步走去。
王刚摸不着头脑,真是,傅团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
傅清远那边已经快步走到了文工团大门口,刚要进去,就看见抱着个大袋子回去的姑娘。
他认得,这是那天叶宜家托他救下的姑娘。
“你好,你能帮我喊下叶宜家吗,我在前面拐弯处等她。”
梁雪也认了出来,忙点点头就跑上楼。
被她拉出来时叶宜家还是懵的。
“你是说,傅清远托你喊我?”
梁雪一脸兴奋点头:“嗯嗯,你快去吧,他看起来很着急。”
看着她小脸上的兴奋劲,叶宜家沉默拧过头,然后走下楼。
假如,假如梁雪知道真相,她会怎么想。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理直气壮的叶宜家,第一次生出了愧对犹豫。
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她明明觉得自己没做错事,却总是会有偷了别人的礼物的错觉。
叶宜家拖拉着下楼走到约定地点,就看到了背身站在隐蔽处的男人,正仰着脸淡淡看向远山。
开始飘起的小雪压到他身上,冷锋出鞘。
“傅清远,你找我有什么事哇?”
她收起纠结正色看着傅清远,一脸疑惑。
傅清远垂下眉,看着缩着脖子小脸冻得发白的小姑娘,将围巾解开包住她,不答反问:“你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他语气淡淡,似乎看不出一丝情绪。
叶宜家拧着眉思索,突然眼前一亮:“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去边境慰问演出了,我其实也是第一次外出演出啊,还真有点紧张!”
傅清远勒围巾的手紧了几分,眸底闪起暗色。
“所以,你一开始没打算告诉我一声吗?”
“至少一个月的行程,你招呼都不打自己要走,我是你的什么?”
不行,主动权还不够。
叶宜家愣住了,她呆了一下才软软开口:“傅清远,你弄痛我了。”
傅清远一下晃神,才注意到他捏着的女孩右手腕已经红了几分,忙放开手。
但他眸里暗色不减。
正如家信上所说,他是真的疑惑,叶宜家心底到底有他几分。
是不是那天他不去,她真的会和别人相亲,然后另嫁他人?
即使半强硬逼着叶家订了婚约,他心底还是患得患失,就算她站到他面前,他好像也触不到她心里。
叶宜家疑惑抬头:“你是,你是我的未婚夫啊不是吗?”
“哎呀别生气嘛,我想着回来也就见上了,主要是没有跟人报备的习惯,对了,你提醒我了我跟家里也得打个招呼。”
傅清远沉默。
她连家人都忘了说,跟他忘说好像很正常是不是,但他还是屈得慌。
他淡淡摸了摸女孩的头:“好,快回去准备东西,记得找人跟伯父伯母报信。”
没事的,就算她心里没多少他,也只能在他身边了。
叶宜家嗯嗯点头:“那我先回去啦,可能半个月后回来,咱半个月后再见嘛。”
她转身跑走,没有一丝留恋。
傅清远看着女孩跑开的背影,也转身去了二团团长宿舍。
“什么,你要陪同我去?”
二团长一脸惊讶,一团困难任务上半年就干完了啊,所以这次轮到他们爬雪山演练。
结果傅清远这小子自己跑来也要跟着去,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傅清远点头:“我跟着你们去,跟上头也会打报告。”
二团长呆愣握手:“好,不过上头肯定会答应。”
不答应能行吗,好苗子上赶着上山下河吃苦,妥妥的抢功劳啊。
卷吧,谁能卷的过你啊。
他咬了咬牙根,只恨一团上半年忙活时他在一边看戏了,又被傅清远这小子甩在后面。
傅清远全然没看到二团长黑成平底锅的脸色,转身又匆匆回宿舍收拾行李。
天色快阴下时,准备好的队员们个个挂上大红花,背着包爬上了卡车。
浓烈的风声卷着敲锣打鼓声。
张建辉一脸微笑拍着手,边跟旁边老伙计说:“这些姑娘有干劲啊,本来说好她们可以晚几天准备好再出发,结果跟你们这帮大老爷们一块走了。”
旁边人也点头:“是不错,又是一批好苗子!”
“这次回来你是不是要嘉奖了?”
张建辉一愣,忙笑着说:“那是的,肯定要嘉奖,开个表彰大会!”
卡车里头,姑娘们都往地上一坐,挤成一团看外面天色。
个个俊俏的小脸上有些忐忑迷茫。
旁边是一堆男兵,大家都有些尴尬,也没有人说话。
这时,有个脸上晒得却红的圆脸男兵挠了挠头,低头问旁边姑娘:“姚云姐今年怎么没来吗?”
被他问的杨娟子翻了个白眼:“她扭伤了脚,现在养伤呢。”
一想到这事她就来气,自己要学舞,自己扭伤了脚,凭什么要怪宜家。
她现在听到姚云这个名字就来气。
等等,杨娟子眼珠一转,看着旁边听到姚云不来一脸遗憾的男人们:“你们都跟她很熟吗?”
圆脸男兵,也就是黄刚子叹了口气:“我们都认识她,有次我们跟姚云她们一块出去,有个一团兄弟为救她被蛇咬了,她当时就发现了还直接用嘴吸毒血。”
“在我心中,她就是女英雄,是真正值得敬佩的同志!”
他夸得大义凛然,旁边男人撞了一下他胳膊:“你小子可不许对云姐上心啊,云姐是傅团的。”
黄刚子脸唰地爆红:“我才没有你不许乱说,在我眼里也只有傅哥配得上姚云!”
一群人打打闹闹闹哄起来。
杨娟子眨了眨眼,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她怎么记得之前听王红霞还是谁吹嘘说,姚云在宿舍抓过大蛇,大虫子,啥都不怕?
难道她记错了?
她身旁昏昏欲睡的梁雪,一听到又把姚云和傅团凑一块一下子就坐直了,刚要开口说话。
下一秒,她胳膊就被女人手挽住了。
正是刚刚发呆的叶宜家,她抬了抬眼皮,按住了梁雪,对她摇摇头。
口型说着‘不要。’
梁雪不明白,但还是垂着脑袋乖乖坐了回去。
而当事人表面上淡淡瞥眼看着卡车逐渐变幻的景色,手里却拿着个棍子戳戳戳。
傅清远,戳死你!
她不想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自己名字,和两女争一男的流言扯在一起。
男人爱谁,就让他自己滚蛋。
人家已经有绑定的对象了,你冒出来,十之八九要被打成小三。
辩驳,怎么辩驳,见到一个人就解释?还是开个发布会公开说我才是傅清远对象,你们之前都瞎传的。
三人成虎,没两天她就完蛋了,进修提拔名额更轮不上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叶宜家心里还是不太开心,淡淡的窝得慌。
一方面确实很好奇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故事,一方面又觉得,这样不就跟她前世三天两头捉奸的妈一样了吗?
突然,卡车停下了。
前头司机将头探出车窗喊:“外面有公厕,都下去集合休息,休整一小时再出发!”
这话一出男兵们都躁动了,“快快快,憋死我了!”
一个个争先恐后爬下车,去呼吸外边空气。
姑娘们也跟在后面慢慢爬下车,略带拘谨互看一眼,眼里意思很明显,该不会要和他们共用一个厕所吧。
叶宜家也疑惑,这个时代居然马路边有公厕?肯定不分男女吧?
下一秒,她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