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烈焰帮。
这里到处都是残破的建筑，街道上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面容被破布遮掩，看不出面貌。
有些人应该是有工作的，衣物还体面些。
一些在街角或趴或躺的人，身上衣物破破烂烂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没人将眼神落在他们身上。
空气中是若隐若现的臭味，令人难受。
在外城，活下来已经很艰难了。
“救救我，我不想死。”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趴在地上，胃中空无一物，犹如火烧。
他虚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眼前也开始有白光闪烁。
要死了。
他这么想。
可他不甘心！
于是一只干瘦如猴爪的手伸了出来，胡乱的在空气中抓握着，试图抓住可能存在的救命稻草。
下一秒，也许是上天听见了他内心中的渴望。
他的手中抓住了一块柔软布料。
“唉，”黄立杰低头看向地上的那个小孩，叹息道：“这块区域原先还没有那么坏，”
“最起码街上不会有这么多的死人，”
“但自从烈焰帮驻扎在这里以后，这些普通人，就过得越发艰难了。”
林时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此刻她面上仍旧戴着面具，看不出喜怒。
“饿……”地上的小孩细声求救。
“你这人倒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心肠真硬！”黄立杰不自觉摆出了长者架势，蹲下来在小孩期待的目光中，掀起袖子。
一只眼珠子似闭非闭地长在手臂上，小孩与其对上视线地下一瞬，惊得发出“赫赫”声，原本动弹不得的身体硬是挣扎着往后挪了两步。
想要跟黄立杰拉开距离。
虽说他不知道这人手臂上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他的脑中便已警铃大作！
在旁人眼中，就是那快死的小东西惹怒了成年人，正要被报复。
很可能会被杀死。
那些人脑子里这些念头轻飘飘的飞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甚至没有人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连眼神都欠缺。
“这里的人，光是活着就累极了。”林时心中暗道。
“吃吧。”黄立杰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下一秒，小刀灵巧转动，剜下手臂上那只眼睛。
眼睛带着血肉掉在了小孩面前。
三目相对，被挖出来的眼睛灵活转动。
小孩怔愣了一瞬，毫不犹豫将其抓在手中，拼命往嘴里塞去。
“肉！”
“是肉啊！”
原本以为他会死的那些人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立即有五六道身影扑了上来。
“吃的！”
“快给我！我要饿死了！！”
“给我吃一口，就一口，求求你了……”
“不许吃！那是我的！！”那些人速度再快，小孩在他们扑到近前的时候，就已经将那肉块囫囵吞入腹中。
仰着脖子让肉块尽快往下滑。
被推搡着也不忘舔舐手掌上的血液。
其他人见状，抢过对方手掌，舌头立即舔了上去。
随后是好几根舌头。
给他原本黢黑肮脏的手掌舔得干干净净，露出底下黄黑色肌肤。
脑袋挤不进去的，也不怕脏，转头趴在地上舔舐渗入灰土中的血液……
黄立杰见怪不怪，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时急忙跟上。
“别看这异变出来的血肉怪异，”黄立杰解释道。
“它其实是能吃的。”
“吃下去并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虽然难看些，但这也是食物。”
“而且能量很高。”他在伤口上撒下止血粉。
林时没有说话。
脑海中浮现这么一个念头：
他的血肉能够食用，那他现在撒粉的动作跟给鲜肉撒调料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林时看向黄立杰的眼神逐渐变了。
男人后背一僵，缩了缩脖子。
喃喃自语道：“奇怪，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到了！”
“这里就是烈焰帮的总部。”
一栋公寓楼，看起来很是破旧。
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产物，发黑长满奇怪苔藓的外墙上还画着一个快褪色的“拆”字。
原本早就应该废弃的老楼，在这一刻，反而成了周围建筑中最高最完整的建筑。
入口处站着四个人，或坐或站，眼神如小刀般锋利地扫过所有经过的人身体。
“他们手上都有人命。”林时做出判断。
“正常，”
“这里可是外城。”黄立杰摸了一把脸，“山山不知道被他们关到哪里去了，我们要是想救她，就得抓紧，”
林时视线落在他身上，等他的解释。
“你应该也发现了，路上行走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女人，”
“烈焰帮，”
“最大的收入来源是卖红。”
说到这里，黄立杰不屑又慎重地说道：“他们会将遇见的女人都带走，然后将好一些的送去红灯区，差一些的卖器官，”
“你知道的，”
“女性被研究出来面对痛苦并不容易异变，如果是男性，在手术台上就会异变失控，”
“有些甚至不用上手术台。”
最后，他做出结论。
“稳定，就是她们最大的错误。”
林时沉默。
黄立杰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在他看来，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林时听了没有反应是正常的。
谁会对吃饭的时候要配菜有什么说法？
他说到关键节点，“每隔一段时间，烈焰帮就会把人分批送往东隅城不同的地方，”
“今天晚上十二点，就是他们这次的出发时间，”
“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找到许可山，把她救出来，”
“不然，我们可能就永远找不到她了。”
许可山会被运送到东隅城的某个角落，而东隅城太大，得罪不起的人又太多，他们日后可能花费超过一千倍的力气，都无法获得一丝许可山相关的消息。
林时抬眼看向面前八层楼的公寓，过道上，是来回走动的人影。
有人脚步匆匆，有人在楼道中撞上，一言不发就互相殴打起来，而有人则变态地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看不清面目地女人施暴。
林时只觉得心中压抑。
好似有一块石头压在她心脏上，让她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她声音低沉，问道：“里面有多少人？”
黄立杰挠了挠脑袋。
“一千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