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妃义正言辞:“我本就年长,若无名分,只怕阿惜会被指摘不敬兄长。”
文惜妃急白了脸,“我连个奴才都没有,若再无名分傍身,只怕谁都能踩上一脚。”
“阿惜,”文和妃一脸地不赞同,“你若想要奴才,之前怎么不说?你要说了,公主会不给你安排一个?都进了公主府的大门,怎么还与公主这般生份?”男人看向公主一脸正色道:“阿惜自来这般患得患失,我身为兄长,本有照看之责,但我与他皆是扶风馆里出来的,身份尴尬,怕久处惹人非议,还望公主日后多多费心,常伴他左右,如此,谁还敢不敬他?”
“这话你也说……”
“住嘴,我知道你敬重我这个兄长,但我一个做兄长的,还能与你争不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离阿姬一锤定音:“那驸马就由阿和来做。”
此话一出,文和妃的脸惨白一片。
落在离阿姬的眼里,只觉得这如玉面庞比书里的男妖精还勾人,三魂七魄都要被他摄走了一般。
“阿惜,日后我会多多陪你。”
“我用不着!”
“什么?”公主迷离的眼神一下恢复清明,厉色刚现,文和妃就大声呵道:“男人合该坦坦荡荡,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别总是当人言不由衷,背后伤春悲秋。”
问言,离阿姬脸色才好转。
“阿惜也真是的,都已经住进我公主府了,还与我见外什么?”
文惜妃低着头一言不发。
心里只恨不得把文和妃给一口吞了,从前不知那人这般奸诈,趁着陛下去打探消息,把他往死里坑。
“不过你身边没人伺候也确实不像样,我便……”
“我不需要。”文惜妃冷声道。
眼见公主又要不悦,文和妃急忙找补:“公主莫怪,阿惜说话向来言简意赅,尤其心中欢喜的时候,更是惜字如金。”
“唔?”
“他生性敏感,不想叫人窥见其内心,往往做出一副冷模样。”
公主半信半疑。
“唯恐溢于言表,将来事与愿违,叫人笑话。”
离阿姬这才笑了,“本宫既然承诺对你好,便一定会对你好。”
谁稀罕?
文和妃心里气得很,谁都不想搭理,不防他“兄长”一掌拍到他肩上,叫他不得不抬起头。
文惜妃恶狠狠地瞪着文和妃,心里抑制不住地想:若他是武妃,打不死这笑面虎!
“你想要什么样的奴才?”公主笑问。
“不用。”
“我阿弟的意思是他只想与公主长相厮守,不想无关紧要的人过多干扰。”
文惜妃心里那个气啊,一阵一阵地冒着,快掀起他的头盖骨!
他这头气得要死,离阿姬却欢喜得要死,谁不喜欢被人爱慕?
公主也一样。
何况爱慕她的人也得她爱慕。
“你放心,日后我一定常常去看你。”离阿姬双眼色眯眯。
文惜妃:这日子是一点看不到头。
文和妃:“莫不如今夜公主你就陪着我阿弟吧。”
说时迟那时快,文惜妃死死咬紧牙关才没喷出心里那一腔血。
怎么说呢?
他人还没死,却能看见阎王的嘴脸。
文惜妃这头要死不死,公主那儿却欢喜得要死,只恨不得立刻就把月亮打上天。
“这不合适。”文惜妃忍着不晕死过去,努力说道:“咱们没名没分的,若是随随便便在一起,只怕落人话柄,我一个男人不在意,可公主的名声万万不能因我而有瑕。”
离阿姬:……
“本宫还在意那些?”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
男人一脸认真的样子看得女人着迷,但……大可不必。
“谁敢议论,我就要谁的命!”
文惜妃缓缓看向站在他身旁的男人。
“便是公主不在意,可兄长呢?”
“我自然不……”看着对方晦涩的目光,文和妃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公主不知,兄长自来了这离溪国,听说了公主的美名后,就对公主生了情愫。”
且不说文和妃是怎样一副见鬼的表情,离阿姬首先就没绷住。
她的……美名?
自从她养面首以后,京城里谁不骂她,不说别人,就罢了官的那位,七老八十的年纪,跟骂街妇人一般日日下了朝就在她门外叫骂,说她臭名昭着也不为过,这怎么还……还传出美名来了?
“世人都说公主怜香惜玉,常怀爱才之心。”
离阿姬:……还能这么说?
女人目光灼灼的眼神叫文和妃一口气滞在心口,差点没守住君子之仪。
他忍着心口的恶气,威胁地看向文和妃:“不要说了。”
“阿兄为何不让我说?你不说男人该坦坦荡荡吗,你又为何藏着掖着?之前公主进宫的时候,你是怎么与我说的?你说你今生最大的夙愿便是与公主结为夫妻!”
离阿姬惊喜地睁大眼,“果真?”然那个说与她做夫妻的男人却没有看向她,反而一言不发地盯着另一人,目光中尽是谴责。
离阿姬看得心头澎湃。
他们两个都爱她,却都为成全兄弟情谊而不愿宣之于口。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公主若不信,大可让兄长再说一遍!”文惜妃说着,缓缓勾起了唇角。
一个心头快意地蔑着他,一个心头快活望着他,两种不一样的眼神,却让文和妃生出同一种感觉——恶心。
恶心得很!
男人迟迟说不出来,离阿姬的目光却越发火热。
他不开口,她也不催,但那殷切的目光让文和妃清楚地知道,他就是个蚌,她也会给他撬出一个口!
男人闭了闭眼,几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地说道:“我今生最大的夙愿,便是与公主结为夫妻!”
此话一出,离阿姬哈哈大笑,和她一起笑的还有文惜妃,那不是成功反击他后得意的笑,那是阴谋得逞后幸灾乐祸的笑,那笑对着他,却看向了他身后。
文和妃脊背陡然一震,他缓缓转过头,目光一转,和探听完消息归来的皇帝撞在了一处。
!
文和妃:奸人误我!
李萌曜:很好,懂得攻心了!
瞧那离阿姬的眼神,之前只有色眯眯,如今色样之外,还多了一丝……痴。
很好,她离成功更进了一步。
文和妃本来还担心皇帝会误会他,一看那人欣慰的目光,心头登时一梗。
三人就这么在公主府住下了,日子说平静也平静,但平静中也透着一丝诡异。
俩妃对公主自然是避之不及,费劲口舌把她往另一人处撵,公主往往感念这兄弟二人的情谊,到哪儿都带着二人,倒是李萌曜有事没事都往公主面前晃,但公主不想看她,总是嫌弃地把她往别处赶。
公主不让她待,对于两妃来说,是谁都不乐见,公主说是公主,实则与青楼里的老鸨没什么两样,看他们的目光都一样充满侵略性,只恨不得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他们别的不怕,就怕公主哪日兽性大发把他们给祸害了!
好在这位公主水性杨花,府里养了不少面首,碰不得他们,总会偷偷摸摸地往那些人屋里摸,其实,她大可不必这般,她便是日日与他们厮混,他们也不在意,他们在意的始终只有一人,那就是皇帝。
文和妃还好点,白日皇帝不能随时陪着,到底晚上俩人在一个屋,虽说不在一张床,但却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对此,他很满足了。
毕竟以往在宫里,他是十天半月见不到陛下一次,现在能与皇帝一墙之隔,对他来说,已是意外之喜了,尤其在有对比的情况下。
每每在第二日清晨看到文惜妃眼下的青影,他就忍不住得意,他夜晚有陛下作陪,这人可不是睡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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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本公主的寿辰,到时,你们俩随我一同出席,替我招待客人。”离阿姬看向俩妃吩咐道。
和、惜二妃惊诧地看过去。
“你们早晚都是我的人,这些事迟早要应付。”
文和妃笑着点点头,陛下之前就交代过他们,她就是不提,他们也要说。
文惜妃看向离阿姬,一脸难色道:“可我身份尴尬,万一有人说三道四……”
离阿姬目光一冷,“谁敢多言?若有人敢对你评头论足,你就告诉我,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在一旁侍立的李萌曜问道:“公主寿辰,会邀请哪些人来贺寿?”
“朝中四品以上文武官员。”
李萌曜一惊,这位公主果然威势甚重。
“那……”她假作不安道:“会不会有人因为我们的存在,托辞不来?”
“哼,本公主的寿宴,他们敢不来!”
“那若是真有人不来呢?”
离阿姬眯眼,眸中狠色乍现。
李萌曜幽幽道:“公主相邀,是给他们脸,谁若敢不来,您就与皇上进言,罢了他们的官,让他们同李御史一般回家种地去!”
看着一脸愤色的李萌曜,离阿姬蓦地笑了,“你倒是狠。”
李萌曜无措地看向她,狠吗?
当然,她要让离溪国朝中无一良臣!
转眼就到了寿辰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