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张尘便和县衙一众县吏差人在北门迎候,沮授、高顺也赫然在列。
迎接上差乃是大事,其他的事也只能先行搁下,等到巡察官员走了再说。
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一行队伍缓缓行来,大约有三十几个人。
张尘远远望去,只见当先一将,生得膀大腰圆,身披铠甲,端坐马上,手里还握着一柄开山大斧,看起来虎虎生威。
那将身后,是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跟着三十几个随从。
看来,那位上差大人此刻就在马车之中了。
那一队人行至跟前,为首那将勒住了马,一抬手,后面的马车和随从也缓缓停下。
只见那将坐在马上,抱了抱拳,微微拱手,一脸倨傲之色道:“本将乃御使中丞韩大人辖下部曲,潘凤是也。你们谁是广平县令?”
潘凤?!
张尘闻言,猛地一惊。
是那个潘凤吗?号称“无双上将”的潘凤?汜水关前,和华雄对战,不及三合便被斩了的潘凤?
对了,他刚才说,御史中丞韩大人?
灵帝时期的御史中丞……那不就是后来的冀州牧——韩馥!潘凤,正是韩馥的部将啊!
张尘心中想着,微微抬头,朝那人看去。
“洞察之眼,开!”
【姓名:潘凤】
【拥有词条:悍勇无双(紫)、斧法精湛(蓝)】
【悍勇无双(紫)】:你勇猛刚进,悍不畏死,堪称无双!(战斗时,力量大幅提升,防御大幅减弱)
【斧法精湛(蓝)】:你使得一手好斧头。(使用斧类武器时,力量小幅提升,爆发小幅提升)
张尘看着这两个词条,不禁若有所思。
怪不得潘凤跟华雄走不上三合便被斩了,原来他这【悍勇无双】,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力量大幅提升,代价却是防御大幅减弱,这便是以攻为守,确实是悍不畏死。
可是,这种打法,对付一般的敌人尚可,一旦遇到高手,自己只要稍有破绽,被对方所趁,在防御大幅减弱的情况下,那便是死路一条!
看来,三国历史上潘凤之死,与此脱不了关系了!
就在张尘思索之际,潘凤见无人答话,登时火起,怒喝一声道:“呔!本将问话,竟敢不答!谁是县令,速速出来!”
这一声吼,张尘才回过神来,可心里顿时一阵不悦。
这厮竟然如此倨傲!
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小部曲,自己可是堂堂秩俸千石的县令。
部曲是什么?只是一些人豢养的私兵罢了,就如麴义的八百先登一般。
这些人不在朝廷官职之内,毫无品级。按说,理当是他来拜见自己才对,可此刻这潘凤见了自己,莫说行礼,居然连马都不下,实在是狂妄至极!
可话虽这么说,张尘心里也明白,对方的主子可是京里的大官,论牌面,可远远胜过自己这个偏远小县的县令。
这厮如此张狂,自然也是仗了他主子的势!
“问你们话呢!都聋了?”潘凤又是一声大喝。
罢了,先忍得一时,不必与这莽夫计较,以免坏了大事。
张尘打定主意,急忙迎了上去,朝马上的潘凤深施了一礼道:“广平县令张子凡,携一众僚属,在此恭迎钦差大人。”
“哼!你就是本县县令?”潘凤瞟了张尘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本将方才问话,为何迟迟不答,莫不是藐视于我?”
“怎敢怎敢?方才下官立于此处,只觉一股英雄气逼面而来,故而一时失神,还望将军海涵呐。”
潘凤如何听不出来张尘这是恭维之词,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番言语,他听得也是颇为受用。
当下,潘凤气消了大半,瞥了张尘一眼,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韩大人的车驾就在后面,还不快来拜见!身为县令,怎的这般没有眼力!”
韩大人?
难道,车里的人,是韩馥?
张尘不禁愕然,御史中丞并非小官,这点小事用不着他亲自下来吧?
张尘带着满腹疑问,走上前去,朝马车内深施一礼道:“广平县令张子凡,携一众僚属,拜见钦差大人!”
“嘻嘻嘻……哎呀……大人不要……”
“讨厌……”
“哎哟,哈哈哈哈……”
车内传来了几个女子放浪的调笑声。
张尘不禁面色一变。
好你个韩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白日宣淫,行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三国史上,韩馥坐拥冀州,却拱手让于袁绍,最后更是在忧惧中吊死在茅厕之内,实在是窝囊至极。
张尘原本只知他是庸弱怯懦之辈,却不想竟还是好色无耻之徒!
马上的潘凤听到车里的动静,也是暗暗变了脸色。
“广平县令张子凡,携一众僚属,拜见钦差大人!”张尘的声调又提高了几度,心中已是暗暗不爽。
马车一侧的帘子掀起,里面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行了,都散了吧,进城。”
那人说罢,便放下了帘子,紧跟着,车内的调笑声再次响起。
潘凤挥了挥手,打马进城,一众差人纷纷退让至两侧。
一行人进了城,高顺走了过来,只见他黑着张脸,显然对那些人极为不满。
高顺对张尘道:“主公,这家伙也太过狂妄,还有那什么韩大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不如让属下去教训他们一顿罢了!”
张尘摆了摆手道:“哼,就那么几个跳梁小丑,也值得你动怒?高顺,你要切记,你的情绪会干扰你的判断,切莫因他人影响自己。常言道‘胸有积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属下受教。”高顺拱手道。
一旁,沮授又道:“主公,这上差似乎来者不善呐。”
“来者不善?哼!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张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要是敢找不痛快,我不介意让他回不了洛阳。走!跟上去。”
张尘等人尾随着那一行车驾也进了城。
按照朝廷规制,上差巡视郡县理应在驿馆下榻,张尘本想引他们去驿馆,可那位韩大人见驿馆简陋,说什么也不肯住。一行人于是在城里转了许久,才终于在城西找到一个像样点的客栈。
“行了,就住这吧。”车内那位韩大人掀开帘子,看了看面前的客栈,略带几分嫌弃地说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像样的酒楼都没有,看来这县令也是无能之辈,将广平治理成这样!”
一旁的高顺听了,不禁大怒,登时便要动手,却被张尘及时拦了下来。
“去,把人都清了吧,本大人今儿个就住这了。”
车内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几个随从随即气势汹汹地踏入客栈。
不一会儿的工夫,客栈里便陆陆续续跑出来好几个人,有的甚至是被连推带搡,驱赶出来的。
张尘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切齿。
这时,马车中的人方才缓缓下车。
张尘也才终于看到这位“韩大人”的真实面目。
竟然……不是韩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