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眼眸透着神秘莫测的危险,内勾外翘的眼尾翘出完美弧度,脸庞轮廓线条柔和,却因那头银发显得他整个人无端升起一股邪佞诡谲。
裴梨不着痕迹避开,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充满防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裴家如此熟悉?!”
她心底陡然涌出一阵奇怪感觉,这个突然出现在裴家的陌生男人,总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Karlswyn勾起唇角:“小朋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专程过来帮你的,省得有些不长眼的东西故技重施,包庇罪犯。”
裴梨神色微怔,打量着对方:“帮我?”
他怎么会知道,这群人里有罪犯?
男人站在那里,面容冷淡,视线扫过屋内其余人,目光在裴世宗身上多逗留了两秒,转瞬即逝。
裴世宗不明所以,皱着眉毛,正欲询问,却被裴老太太率先开口,她目光如鹰隼:“小伙子,不请自来属于私闯民宅,我不管你怎么认识的梨丫头,裴家今天不方便待客,现在请你离开。”
家宅内部本就一团乱,实在是没有多余心思招待这种无名无姓的闲杂人,更何况他刚才那番话明摆着是挑拨离间,想让孙女跟他们决裂。
裴老太太活了这么久,阅历丰富,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居心叵测。
“私闯民宅?”
karlswyn丝毫没受影响,微微挑眉,眼角上扬:“老太太放心,我既然敢踏进裴家的大门,就有足够的资格留下。”
裴老太太嗤笑一声,不屑冷哼:“年轻人说话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跑到裴家撒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能不能承担起后果。”
话落,裴世桉立即附和,他也不甘示弱的瞪着karlswyn,眼睛里尽是厌恶:“就是,我裴家怎么说也是淮京首屈一指的豪门,岂容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随便乱闯,识相的赶紧滚。”
Karswyn眯起眼,嘴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眼角余光瞥到旁边一声不吭的裴世宗,倏尔眸色骤冷,漫不经心勾勾手指:“阿驰,把准备好的大礼拿出来。”
阿驰颔首,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简单操作一番,屏幕上立即呈现出一段经由技术修复后的高清完整视频。
画面刚过半分多钟,几人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尤其是秦雅娴,双腿抖得像筛糠,差点当众给karlswyn跪下:“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视频的?”
男人眸光幽暗,笑意不达眼底:“你猜呢?”
她的下意识恐惧已经先出卖了自己。
裴梨眼眸猩红,死死盯着电脑,眼睁睁看着画面定格在屏幕右上角的日期,就明白接下来的画面会是什么。
是她生日那天看过之后,没勇气再看第二遍的——温姿遇害的视频。
他怎么也有?
而且还是比匿名送她的那份更完整?
“你是.....JS的人?”
裴梨蓦地反应过来,惊愕万分。
Karlswyn勾起薄凉的唇角,望着裴梨时的眼神莫名温柔:“我们家小朋友就是聪明,我是JS的老板,你可以叫我Karlswyn,或者.....你也可以喊我哥哥?”
他说的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慢悠悠的,掺杂着几分裴梨不太确定的商量意味。
听闻,裴梨也不知怎的,胸口莫名就泛起强烈的酸涩感,某处神经不轻不重的扯动心脏,很难过。
这个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小时候裴玦把她惹恼了,又拿着草莓蛋糕站在她房间门口,哄她开门的语气。
她咬住下唇,低垂眼帘,语调平静:“Karlswyn先生,也就是说,我生日那天的匿名礼物,也是你送的?”
不是,她不愿意喊他哥哥就算了。
喊Karlswyn也能接受,但为什么要加一个先生?
“嗯,是我。”
男人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拧起眉头,表情略有些纠结:“等事情解决完,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单聊。”
“???”
裴梨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个人,跟薄狗耍无赖的时候简直有的一拼。
“老太太,接下来的内容,我希望你好好的,认真的看,千万别眨眼。”
Karlswyn撩起眼皮,上一秒看裴梨的温柔眼神荡然无存,他指尖点击某处画面,将画面定住,而后缓慢放大,又冷眼瞥向裴世宗:“裴董,我很期待你看完这个视频的反应。”
裴世宗总觉得这个突然闯到家里的小年轻话里行间总是刻意的针对自己,心中疑惑愈演愈烈,但还是按捺住性子,冷静观察屏幕里的每一帧画面。
视频继续播放,当画面里那个从无牌车辆驾驶室跳下来的光头男人彻底映入裴家所有人眼中的时候,除了早已知晓这张脸是谁的裴梨攥紧了手心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控。
其余的人皆是瞳孔剧缩,不敢相信。
尤其是裴世桉,他猛的起身,怒气值飙到顶端,抬手就甩了秦雅娴一巴掌,破大防:“贱人,你果然从六年前就开始联合秦忠明一起背叛老子!”
那一巴掌毫无预兆,秦雅娴提心吊胆的趴在地上止不住的身体发颤,一开口的声音嘶哑无比:“不是.....我没有......视频是合成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我......”
“啪!”
回答她的,又是一个又狠又毒辣的耳刮子:“大嫂和阿玦的死,是不是也跟你这个贱人有关?”
裴世桉隐约有预感,这个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闯入裴家,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当着全家人的面播放这个视频。
他一步步走到秦雅娴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中迸溅出滔天杀气,恨不得掐断她脖颈。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秦雅娴哆嗦着嘴唇,眼底闪烁着惊恐,她努力装出镇定,企图掩盖眼底的慌乱:“随随便便跑进来一个陌生人给你们看一个剪辑合成的视频就断定是我杀了温姿母子?”
她抹了一把泪,直挺挺从地上爬起来:“你们裴家要实在容不下我,我净身出户便是,不用如此变着花样羞辱我。”
可谁知,她刚颤颤巍巍站起来,膝弯处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右手五指被昂贵的皮鞋踩在脚底使劲来回碾压。
指骨断裂的脆响传来。
气氛变得死一般沉寂。
钻心蚀骨的痛袭上心扉,秦雅娴疼的眼泪哗哗往下掉,她愤愤抬头,对上那双幽冷致命的蓝瞳,顿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秦女士以为不承认,做过的事情就能不了了之?”
男人冷酷的声音犹如寒冬腊月的冰碴子砸落,居高临下睥睨着趴在地上的狼狈女人,语气阴森:“上一个跟我装傻充愣的人,尸体都已经被狗啃食得只剩一具白骨了,想来秦女士你比较幸运,至少还能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他又补充一句:“哦,忘了告诉你,来时,薄家那位太子爷安排了手底下的人在你们这栋破宅子周围都埋了炸药,你们谁想先来?”
他漂亮的眼眸笑意不由加深,视线停留在裴老太太身上,带着浓重的嘲讽:“要不就年纪大的先来,活到七十岁的年纪也够本了,正是去见阎王的好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