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连上蓝牙,放着喜欢的音乐,雪白的车子像一把亮剑,在浓稠的黑夜里破流而上,蔡思恬看着窗外的灯光逐渐稀疏了起来,问旁边的李燃,“我们要去哪里?”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车子一路开上了山崖,山顶上还刮着呼呼的风,蔡思恬裹紧了自己的外套,看看周围疑惑的问,“这是我们来看流星雨的地方吗?”
“是的。”李燃站到了她身边,指了指头顶的天空,“你看,那就是你的星座,狮子座。”
“在哪里?我看不出来啊?”
李燃一边比划一边说,“你的头是一个反写的问号,也像一把镰刀。”
蔡思恬听得更疑惑了,李燃干脆从手机里找了一张春季星图,然后再对照着讲给她听,“你的心脏,叫轩辕十四,是春天最亮的一等星。”
蔡思恬笑了,“怎么就是我啦?那你呢?”
“我?”李燃说,“我不太好找,不过找到狮子座就能找到巨蟹座。”
俩人看完星星,又回到车里用手机看起了动漫,到了后半夜,李燃实在是有些困了,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哈欠,蔡思恬见状说,“你先去睡会吧。”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可是你一会还要开车。”
“没事,我先下去溜一圈。”李燃下了车,先去找地儿上了个厕所,回来绕车一圈,想起了什么,把之前后备箱里的帐篷之类的东西拿出来丢在了地上,将车后座都放倒了,蔡思恬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了,跟过来问,“你在干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燃铺好了垫子,收拾出来一个平整的空间,坐上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她上来。蔡思恬听话的坐到了他的身边,李燃又提议,“你可以躺下来试试。”
蔡思恬一惊,脸色很快冷了下来,意识到她可能有些尴尬,李燃先躺了下去,滚了滚说,“还不错,还能看见星星呢。”
蔡思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透过全景车窗,可以看见头顶的星星,已过午夜,狮子座已经移到了天顶最上方,又低头看了看李燃那个傻乐的样子,似乎也不像要做什么事,再加上身体的确有些累了,便跟他保持一段距离躺了下来。
李燃突然说,“你数数能看见多少颗星星?”
蔡思恬本来只是配合表演,数着数着认真了起来“七、八、九....”
李燃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头顶的星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他梦想中的生活。默默的牵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剧烈的心跳渐渐变得平缓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燃猛地惊醒了,看见蔡思恬已经坐了起来,正在用手机玩着消消乐。看了一下表,已经五点多了,他竟然睡了三个多小时。
“你醒啦?”蔡思恬收起了手机,“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蔡思恬疲惫的靠在车座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
李燃渐渐摸清了规律,只要不是正经的睡觉时间睡觉地点,放松警惕,她可以有一些碎片似的睡眠,为此他还专门去找了趟商远,托他打问了一下蔡思恬的病情,还是跟去年差不多的结论,心理原因大于身体原因,一定是那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刺激到了她,引发了创伤回忆。
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燃也无从查起,在她的面前,李燃连蔡以诚的名字都不敢提,只能按照商远的建议,趁她心情还可以的时候,跟她提议,“要不我们彻底休息一段时间?”
蔡思恬犹豫了一下,“可我这学期课本来也不是很多。”
“可是两门选修加上大小组会,几乎也是每天都有课,想学习随时开始都可以啊,我们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调整一下,白天想睡就睡,晚上想玩就玩,过一下吸血鬼的生活怎么样?”
蔡思恬歪起了小脑袋,“晚上有什么好玩的?”
“我也不知道,但你想想夜里漆黑一片,到处静悄悄的,等着我们去探险,是不是挺好玩的?”
蔡思恬沉浸在他勾勒的画面里,突然觉得还不错,又想到了什么惊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复试了?”
“复试小意思,你要相信我的智商和能力。那这样,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到早上回来睡一觉,然后去门诊输个液......”李燃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脸色,
蔡思恬想了想最后做了决定,“那这样吧,每天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八点我们在一起约会,然后白天各做各的事,我可以自己去输液,你也要相信我。”
李燃握住了她的手,成交。
……
周一,王详又被那一份请假申请气到了,还像模像样的附着医院的诊断证明,晚上十点,他猛地推开教研室的门,将那请假证明拍到了蔡以诚的桌子上,滔滔不绝的开始告状,
“蔡思恬是每个学期开始都要请长假是吗?这回是什么?啊,焦虑症,我就搞不明白了,她有什么好焦虑的,学业不错,家庭也不错,长相智商都在线,我啥都没有都没焦虑,她到底在焦虑什么!”
蔡以诚淡淡的说,“我看你也挺焦虑。”
王详被气得差点别过气去,“是,我焦虑,我焦虑她那毕业论文怎么办,又挂科了怎么办,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她这个人到底怎么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蔡以诚拿起了桌上的诊断证明仔细看了看,问,“她要请多久?”
“说先请一个月。”
见蔡以诚没有说话,王详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你是个当哥哥的,你好歹有点责任心,管管你妹,我知道她为什么焦虑,就是因为什么正经事都不做当然会焦虑,去考个证啊找个实习啊,充实一下自己。”
蔡以诚瞟了他一眼,“你看起来还挺懂,你是她老师,你怎么不说说她?”
“你以为我没说吗,我唾沫星子都能灭火了,她一句话就把我撅回来了。你知道她怎么回我的嘛?”王详气愤地停下来脚步,加重了语气控诉着,“她跟我说,‘又不是活不到下个月了,那么着急干什么!’就这种心态还能焦虑,我真是服了。”
“如果焦虑的人能找到原因还能控制,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病人吗?”
王详顿住了,“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我也是刚知道。”
“那你怎么一点不惊讶?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蔡以诚放下了那张纸,“大概是我还算了解她。”看王祥的样子,又安慰道,“放心吧,她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