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安静的很突兀,暖风开的很大,蔡思恬有些燥热,动来动去看起来有些不舒服。李燃便问,“你累不累?要不要把座椅放下来睡一会?”
蔡思恬打量了一下,有些难为情,推辞说,“不用了,等一会他们吃完饭再收拾收拾,就该往回走了,回去的路上我再睡吧。”停了一下又说,“我觉得有些热,你能把暖风开小点吗?”
李燃抬手调了调空调和她那边的出风口,突然的靠近让蔡思恬有些心跳加速,她伸手从后座拿过来自己的大羽绒服,提议,“要不我们下去晒晒太阳吧?”说着便打开了车门。
李燃也跟着下了车,停车处是个便民健身广场,冬天没什么人锻炼,村口很空旷视野也很好,远处是一片群山,李燃眺望了一圈,回头发现她又把衣服穿好了,裹得圆咕隆咚身形难辨,摔到地上都会弹起来的那种,不禁笑着说,“你这身都能去爬珠峰了。”
蔡思恬哈哈笑了两声。
李燃又说,“不过,你穿成这样这样也爬不动吧?”
“谁说的?”她来到肋木架旁边,“来吧,我们来比一比谁爬的快。”
李燃来了兴致,也来到了并排的另一处架子旁,向上打量一下,一共十几个横梁,不过四五米,没等他答应,蔡思恬已经将羽绒服下摆解开,做好了准备。
一声令下,两人同时上了架,那铁杆触手冰冷至极,凉入骨髓。李燃手又疼又麻,钻心的疼,没注意蔡思恬已经嗖嗖嗖爬了上去,将腿一迈,坐在了横梁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手不冰啊?”李燃仰着头看她,
“那你快点爬啊。”
李燃几步爬了上去,跟她一样坐到了横梁上,没想到仅仅高个几米,就有不一样的视野,随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远方,问,“你小时候来过这吗?”
“当然啦,我小时候那会儿我太姥太姥爷都还在,每年夏天我姥爷都会带我回来住一段时间,不过我小学时我太姥爷去世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那这里还有你认识的人吗?”
蔡思恬摇摇头,“我这个人有点脸盲,本来记人就有点困难,时间久了更记不得了。小时候在村子里还有几个玩的好的小伙伴呢,不知道现在都在哪儿了,不过年轻人应该都不在老家了。”
李燃又问,“那这里还有亲戚吗?”
“应该有很多吧,姓蔡的多少都有点关系。”蔡思恬解释了起来,“我姥爷排行老二,有个哥哥还有个弟弟,我三姥爷一直在老家办厂,儿孙都在当地。我大姥爷的儿子在石家庄,也就是你见过我的那个舅舅,他自己有个女儿,又收养了个儿子,充当什么长子长孙。”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停顿了一下,问李燃,“你呢?你不会也是什么长子长孙吧?”
李燃回:“我妈那边亲戚多一些,我爸只有一个姐姐。”
蔡思恬哦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那你家里肯定会要求你结婚生小孩的吧?”
李燃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聊起这个话题,又想起她曾提到过自己不要孩子,解释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倒是没什么限制,要不要都行,主要看另一半的想法。”
蔡思恬问,“你们男的不是都对传宗接代有什么执念吗?”
“也不是吧。”
“那你原来想过要自己的小孩吗?”
李燃坦白的说,“算想过吗,有时候看我姐家孩子很好玩,想着我以后还可以教我自己的小孩打个篮球什么的。”
蔡思恬不再看他,将目光投向了虚无缥缈的远方,“那你跟我不一样哎,我不喜欢小孩,我觉得很烦。”
李燃说,“不过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
“是吗?这种想法很难改变吧,比如我大姥爷我舅舅,甚至还有我爸。”
“人总会改变的吧,要不怎么成长呢,会越来越了解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你这么说也对。”蔡思恬看着他,很赞同的点了点头,李燃提议,“你坐着凉不凉?我们下来吧。”
......
两人来到空旷的场中央,手有些冰,蔡思恬将手揣进了兜里,下午三点,太阳高悬在空中,热烈的光宣泄一地,冬天的日光浴晒起来很舒服,明亮而温暖,但又无法直视,她仰头眯起了眼睛,直到现在才觉得眼睛有些困乏。手机响了,蔡思恬看了一眼,是妈妈打来的,接起来果然是催她回去。挂断电话,她跟李燃说,“那个我要走啦。”
李燃答了个哦。
蔡思恬又说,“你也赶紧回家吧。”
李燃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复,蔡思恬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其实你昨晚来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看星星,这里也可以看见很多星星。”
李燃脱口而出,“要不你跟我走吧?”
“啊?”
“我要开车回天津。”
蔡思恬惊讶极了,“为什么?”
“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去有星星的地方。”
蔡思恬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现在就要回天津?不对,你根本不用回天津了啊,”蔡思恬反应过来他已经毕业了,总觉得他还是大四。
李燃有些尴尬,“我要早点回去准备复试了。”
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吧。”
见她并没有回去的打算,李燃有些失落,不过自己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两人分别后,李燃给刘佳兴打了个电话,“佳哥,你是不是有个叔叔在济南当警察来着?”
“对,怎么了?你不是在济南惹事了吧?”
“当然不是了,我想找个人。”
......
一天后,李燃托人查到了蔡以诚的底细,奇怪的是,九岁以前没有任何资料,在济南上了寄宿小学和寄宿初中,高中起去了石家庄S大附中。
怎么会有人9岁起才有了户口和名字,蔡以诚,父亲是蔡昀,李燃还是第一次在实际生活中见到这样的人,在这个年代还会发生这样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事情,更加疑惑了,联想到在葬礼上见到蔡以诚和家人生疏的样子,心里有个更加大胆的猜想,却又无从求证,只能再次将这个事情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