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直起身子,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伸手拿起桌上那块温润洁白的玉佩,轻轻地摩挲起来。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苏莯的身上,那眼神之中仿佛饱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妾,不敢。”面对上官啻阳这般强势的态度,苏莯低下头去,缓缓平复着自己,有一瞬间乱七八糟的的心情。
苏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心情逐渐平复之后,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对面的上官啻阳,然后朝他伸出手,轻声说道:“还请殿下把玉佩还我。”
然而,上官啻阳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那块温润的玉佩,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莯眼见上官啻阳丝毫没有归还玉佩的迹象,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愈发冷峻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喊道:“上官啻阳!”
他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叫出,神情有些愕然。
紧接着,他竟莫名其妙地轻笑出声,脸上流露出一丝愉悦的神情,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苏莯,开口说道:“呵呵,你倒是有趣,居然是这世上第一个敢直呼孤全名之人,不过……孤并不介意。”
苏莯听了这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上官啻阳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莯,随后笑着说道:“我瞧你如今恢复得相当不错嘛,看来你所研制的这药,药效甚是显着呢。”
苏莯闻言,眸子微闪,不禁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怎么?殿下莫不是想着将此药拿去给您那位青梅服用?哼,我劝您还是别打这主意了,她呀,可受不起这般上好的补药。毕竟她的身子早已亏空得厉害,得慢慢地调养才行。”
说罢,苏莯翻了个白眼,转过身,闭着眼睛睡觉,不再看上官啻阳一眼。
这其实远远不足以让苏莯心生恼怒之情,然而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若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她那原本红润的面色,此时也渐渐地变得无比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宛如一张白纸。
可是即便如此,苏莯依然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不让其表露出来半分。
她绝不能让上官啻阳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胸口上的伤其实是为了给他做药引,自己刺的。
只因她大概知道他的性格,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为此感到愧疚和自责。
在苏莯心中,始终认为这一切皆是她上辈子亏欠于他的,所以无论遭受怎样的痛苦折磨,她都心甘情愿地默默承受。
就这样,苏莯静静地躺在那里,思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纷飞。
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双眼逐渐变得沉重不堪,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了眼皮之上,使得她难以睁开。
就在这时,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听到了上官啻阳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正沉稳地对着楚芸吩咐道:“一定要照顾好你家主子。”
“是,殿下!”楚芸连忙恭敬地应了一声,并十分礼貌地朝着上官啻阳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待上官啻阳转身离去之后,她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他方才放在桌上的那块温润玉佩,而后轻轻地将其放置到了苏莯的枕头旁边。
上官啻阳面无表情地踏出苏莯的宫殿,神色冷峻如霜的安排着殿外的侍卫“告诉李太医,一定得好好照顾太子妃,不然……”
侍卫听得惊胆战,连忙道“是”
而一直在殿外守候的凌宇则显得有些焦急不安,不时地来回踱步,当看到上官啻阳现身时,他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说道:“殿下,鱼落网了!”
上官啻阳只是微微颔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淡的“嗯”字,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冰冷的语气和淡漠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东宫。
只见门外早已整齐排列着数名侍卫,其中两名侍卫各自牵着一匹骏马,正静静地等候着主人的到来。
上官啻阳步履矫健,几个大步便走到马匹前,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马,紧接着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驱使着坐骑朝着某个既定的方向疾驰而去。
凌宇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紧随其后。
没过多久,他们便抵达了上官啻阳位于京城的另一座府邸。这座府邸虽然不如东宫那般宏伟壮丽,但也是气派非凡、防卫森严。
府中的管家听闻上官啻阳归来的消息后,一路小跑着前来迎接。
还未靠近,便恭敬地行礼问候道:“殿下,您回来了。”
上官啻阳依旧是一脸淡然,随口应道:“嗯,王叔。这几日孤会住在这里,你且安排妥当。”说完,也不等管家回应,便径直带着凌宇朝地牢走去。
刚一踏入地牢,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以及皮鞭抽打在肉体上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放眼望去,昏暗的灯光下,到处可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囚犯,有的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有的则被铁链高高吊起,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流淌而下,汇聚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河。
上官啻阳迈着步伐,直直地朝着地牢的最深处走去。
终于,在尽头处,他们看到了一个身影——梳着高高的马尾,身着一袭威风凛凛的将军服的言墨。
而言墨的面前,则绑着一个狼狈不堪的男子。
此人浑身浴血,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蔽体。
尤其是他的左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狰狞可怖。
尽管如此,仍能看出他年纪尚轻,或许曾经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