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没有天晴。一场暴雨过后,天上的乌云依旧像是要掉下来一样,压得气压都变低了。
叶依一站在窗边,心里挺高兴。但苦逼的是,面上还得装作很惋惜的样子。
“看来这雨一会儿还得继续下!”
陆延霆对她知根知底,“你还是在害怕今晚我会对你做什么?”
她的脸唰一下就又红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害怕多还是期待更多。毕竟,对于上午那场戛然而止她还有点失望和耿耿于怀。回想起来,如果那时陆延霆要更进一步的话,自己可能并不会反抗。
“好了,我保证今晚手脚老实,行不行?”他伸手捏她的脸,“不就亲了你一下,看把你气的!”
“那是一下吗?”
叶依一觉得这个人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失了良机。
“不就是把你从那里……”他指了指厨房外的墙,又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亲到了那里。”
“从那里到那里……”她也跟着他指了一遍,最后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你只亲了嘴吗?我都可以告你耍流氓了!”
“但你也没拒绝,甚至还挺配合的。要不是我这个人矜持,你刚才就直接交代在那儿了。”
陆延霆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只有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欢喜。
叶依一觉得,这个男人不但不解风情,还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转念一想,他能忍到这种程度,也是挺不容易,勉强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怎么不说话了?”
她给他比了个赞,“领导正派!不愧是领导,高风亮节!”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趁着现在雨还没继续下,我们马上就出发!”
车子上了绕城高速,一路往西边去。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能见度随着雨势的增大不断下降着。
副驾驶座上,叶依一还是后悔了。后悔在这么个鬼天气还跟着陆延霆跑出来发疯。
他开得不是很快,但大雨打在挡风玻璃上形成的水幕还是让人觉得不安。
这一天,太阳自始至终都没露脸。而当天色进一步暗下来的时候,叶依一才意识到傍晚的来临。
乡间小路泥泞,其实不怎么好开。这种大雨的天气,很容易产生积水。坑坑洼洼的,颠簸得很厉害。然而当她看见横在眼前如同一条小河一样的积水时,她还是震惊了。
陆延霆停了车,在雨刮来回的间歇观察了一会儿,觉得似乎每次带依一来这里都不太顺利。上次是轮胎漏气,这次是道路积水,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家祖宗有意刁难。
叶依一跟着他一起看,“过得去吗?”
“过不去。”
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看起来平静极了。
“吴叔,是我。来接一下,我就在洼口边上。积水太深,我过不来。”
简单的两句话,还是他一贯在公司那种简洁的作风。叶依一拿出了一包牛肉干,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
她打趣道:“我们是等着人开船来接?”
陆延霆含糊不清得跟她说着话,“吴叔会开SUV来。那种车底盘高一点,不容易趴窝,能过来。”
“你还没告诉我要带我去哪里呢!这个吴叔是你家亲戚?”
他笑了笑,答非所问,“吴叔开过来还要一会儿,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天黑了。”
“还好我带了点零食。”叶依一翻着包,“泡椒鸡爪,嗯……你不吃。辣条,你也不吃……”
陆延霆挪了挪位置,坐得随意了些,“你怎么知道我不吃?”
“你不吃辣!去川菜馆那天,你红的都没碰,就吃了盘炒饭。而且你现在也正是要忌辛辣的时候,更不能吃了。”
“那你还带?”
“你不吃,我吃啊!我可是无辣不欢!”她揪出一根奶酪条,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你吃不?手撕奶酪。”
陆延霆一把抓过来,“你还带了什么?”
“冻干草莓,琥珀核桃,陈皮话梅……”
“带这么多?”
“倒是不多,只是品种有点多而已。”
“多吃零食不好。”
叶依一看了一眼吃奶酪条吃得正香的这个人,“叨叨,就会叨叨!不给我买就算了,还叨叨!”
陆延霆把剩下的整个塞进了嘴里,颧骨上去了下都下不来,“亲过就是不一样,现在烦我都敢直接挂嘴上了!”
说完,他挨了今天的第二拳。
“给你买!奶茶都给你买了,怎么会不给你买零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叶依一心有余悸,“先说好,买归买,可千万别在办公室里给我!”
“好!明天回来的时候就带你去买。想吃什么拿什么,不限于零食。”
“这么宠啊,领导!”
“我忍了很多次了,周末还叫什么领导!”陆延霆兀自回味着,“早上在沙发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要不是在车上腿脚伸不开,叶依一已经一脚踹过去了。见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牛肉干,厚着脸皮把嘴张开等着投喂的样子,她直接拿了一块最大的把他那张嘴给堵上了。
时间在打打闹闹中飞逝,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都黑了。雨还在下着,也没有减弱的迹象。陆延霆把车往后倒了一段,拿起手机看了看。
周围的田园风光已经隐没在了夜色中,黑暗总会使人不安。
“还要很久吗?”
“估计是雨太大耽搁了,再等一会吧!”
“再等下去,会不会连SUV也过不来了?”
陆延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不是累了?”
“是你开了这么久的车,又不是我。”她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我不累。”
“要是累,就去后排躺会儿。”
叶依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还要等很久吗?”
“不好说。吴叔年纪大了,怕他老眼昏花走错道。”
“那打个电话给他?”
“山路难开,大晚上的,又那么大的雨,不影响他开车。”
叶依一愣了愣,她记得在天黑前,好像没见到附近有山。
“还要上山?”
“也不算山,不高……”
说话间,前方的黑暗之中闪出了一对灯光。
“哟,来了!”
陆延霆也闪了闪前照灯,就像在给对面打招呼一样。
这种新型越野车过“河”排出的水量惊人,就像艘快艇一样。
陆延霆解了安全带,“我们坐那辆车过去。”
她也动了起来,“那你的车就留在这里?”
“附近没有人户,留在这里一天没事。明天下午再让吴叔送我们出来就行,他也正好遛弯。”
车在他们对面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位老伯,手里打着伞,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伞。迎着刺眼的灯光,他眯着眼睛朝对面车里一看,皱皱巴巴的脸一下子就舒展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