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鹿书院的陆子画,也脑壳发懵。
这可是南湘府所有读书人的半个夫子,督学院学政大人苏牧。
圣院钦点的儒家官员啊!
他竟然跟树德书院的宁浩称兄道弟……
一个四十多岁。
一个十八岁。
肯定不是一个爹生的,也不同姓,那就是忘年交。
什么人值得一府学政去交好?
嗡~
陆子画似乎想到了什么,脑瓜子嗡嗡作响,身形抑制不住地颤抖。
是的!
他想到了刚才悬镜司孙兵大人的话,贯府天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真的!
这位邀请他来悬镜司做客的宁浩,就是永安州的儒道标杆,所有读书人心目中的英雄。
以一己之力,改变永安州文运的文曲星!
此刻。
陈平安面对督学院学政苏牧的质问,深吸了口气,道:“宁浩是我悬镜司的悬镜人!”
“什么?”
“什么!”
苏牧跟宋知命齐齐惊呼,一脸惊愕地看着宁浩。
“浩弟,你……你加入悬镜司了?”苏牧急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加入悬镜司,那就是曹玄德的人。
这还怎么加入圣院?
被悬镜司捷足先登了!
宋知命扼腕叹息,道:“宁学士,儒道修行,当一步一个脚印,科举至圣,这才是读书人的路,你……你怎么走捷径?这对你将来的君子劫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君子之劫,是需要极大的名望名气。
儒道修行,为什么五品是德行,四品是君子?
就是因为读书人要修德行,传播自身的美名,让天下读书人认可称赞。
当美名达到一定高度,在破境入四品境时,文道会降下文劫,这时候在儒家圈子中积攒的美名和声望,就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举成为君子。
譬如当文道叩问天下读书人,某某学士一生作了哪些诗词,有哪些优秀事迹……
这时候有名气的五品儒家学士,就会得到读书人对文道的回应:xx学士乃真君子!
众所周知。
悬镜司在读书人和武夫心中的好感度很低,所以一个五品德行境的人渡君子之劫,文道叩问时,读书人肯定会纷纷摇头:此人不是君子!
那不就完蛋了?
所以宁浩加入悬镜司,将来渡君子劫时,还怎么去应劫?
分分钟失败!
这也是读书人虽然在悬镜司历练,但不会真心加入的缘故。
当然,悬镜司也不屑招录儒家学士成为同僚,除非特别出彩的天骄。
至于君子之劫……天骄自有天骄的应劫手段。
不然能叫天骄吗?
‘君子之劫?我有华夏先贤护体,天下谁人不识君?’
宁浩也是看过方晴雪赠送的书籍,知道君子之劫是什么。
他对此淡然一笑。
华夏先贤护体,还怕天下人不知道他的美名?
他一生行事,必然坦坦荡荡。
而且横渠四句的大宏愿,随时盯着他的。
“谢知府大人关心,学生心中有数!”宁浩抱拳致谢。
“哎!”
宋知命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人各有志。
也能够理解,毕竟应阳县太贫瘠了,寒门太难出贵子。
而加入悬镜司,有机会可直达天听,不得不说是逆天改命的机会之一。
“不说这些了!”
宋知命神色旋即变得冷淡起来,看向陈平安,道:“陈平安,言归正传,犬子宋仁犯了何罪,你们将他羁押于此?还动以水刑,严刑逼供!”
陈平安道:“一场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陈平安将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核心意思就是……宁浩想邀请两个读书人过来交流圣贤学问。
但悬镜人吴礼,没弄懂意思,强行将人羁押过来,确实有错在先。
不过悬镜司上下,已经赔礼道过歉了,并保证八抬大轿送宋公子回藏书楼。
但宋公子始终拒绝,并羞辱悬镜司上下。
“血口喷人!”
宋仁听完陈平安的话后,当时就急了。
搞的好像是他有错了似的。
“爹,孩儿不管这些有的没的,悬镜司说‘无罪也是罪’,强行羁押孩儿过来,这是铁打的事实,任悬镜司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可能改变!”
宋仁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宁浩和悬镜司。
骂他小人?
三番两次言语羞辱,这口气如何咽的下去?
“还有,不要听信悬镜司的信口开河,悬镜人宁浩邀请读书人交流圣贤学问,敢问一个悬镜人,一介武夫,能跟儒家学士交流什么?”
宋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交流学问。
武夫能交流个屁!
宋仁成竹在胸,认为这句话将是对悬镜司的绝杀。
“咳咳~”
宋知府听的老脸一红,正色道:“既然是宁浩提出交流圣贤学问,那应该确实是场误会……”
“既然悬镜司上下已经赔礼道歉,那么此事……算了!”
宋知府太清楚宁浩的变态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该退还是要退,得寸进尺只会让事情难以收拾。
要是宋仁继续坚持闹,万一宁浩受不了委屈,又来一次惊天动地的冤情控诉,别说宋仁扛不住,他这个知府也怕扛不起……
“爹?”
宋仁惊讶地看着父亲,满脸的困惑。
“仁儿,你可能还不知道宁浩的身份,爹给你介绍一下……宁浩乃是贯府天骄,那首在你们儒家圈子传开的贯府劝学诗,就是出自宁浩之手!”
宋知命劝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宁浩学士有心与你交流学问,这是好事,要怪就怪那目无王法,将你羁押过来的悬镜人!”
“什么?贯府天骄是……是他?”
宋仁眼珠子瞪的老大,一脸惊愕地看着宁浩,“怎么可能……”
他身体摇晃了晃,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合着今天白被羞辱了?
名气没传开,反倒是要成为笑话?
被抓来悬镜司,然后屁话都不敢放,灰溜溜地就这么回到藏书楼?
南湘府的读书人会怎么看他?
宋知命看向陈平安,道:“陈平安,本官好言相劝一句,你们悬镜司有这种悬镜人存在,早晚要出大事……”
陈平安知道宋知命是给了宁浩面子,点头道:“悬镜司的事,本官会处理好,今天委屈了一下宋公子,是悬镜司的不是……”
扑咚~
悬镜人吴礼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不是!
怎么没人告诉他,宁浩是贯府天骄啊!
他这时候才猛地想起,周劲夫此前说的那句话:“吴礼,你知道宁浩的事迹吗?说出来吓死你……”
吴礼此刻真的快被吓死了!
就在这时。
悬镜司衙堂外又响起两道声音,宛若晴天霹雳一般……
悦鹿书院院长:“好一个悬镜司,我悦鹿书院弟子陆子画是杀人还是放火了?无缘无故将人缉拿在此,还有没有王法?”
画道子:“哼,老夫弟子宋仁,品行端正,知礼明义,乃南湘府儒家学士表率,悬镜司无辜拿人,是不是要给个交代?”
悦鹿书院院长跟画道子进入衙堂,两位满头白发,看起来儒风圣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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