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掌柜看向齐远山的目光，渐渐的也变得庄重，他也曾到过许多地方，也曾看见过世人不曾看见的东西。
自然是明白齐远山口中所说的一切，并不是传闻中说书人全凭瞎编乱造。
只是他不明白齐远山的意思。
他自然是看出齐远山不简单，若非如此，他离登仙一步之遥，为何会对一个说书人如此客气。
樊掌柜眼中有着些许猜测。
只是凭他的本事，还看不穿齐远山的伪装。
樊掌柜笑着摇摇头，随后转身离去，他并非这么闲，陪齐远山半日已经是他能腾出来最大的时间了。
“先生！您说世上仙人之法乃绝路...那世人修行岂不是做无用功？”
齐远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少年少女昂首挺立在台下，少年眼中带着锋芒。
他微微一笑，反问道：
“那你可知当年石帝以凡斩仙？”
段愁轻笑道：
“天下众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自石帝之后，为何再无人以凡斩仙？难道后来人，再无人比肩石帝了吗？”
“尘埃还未落定，众生皆是黑马。你怎知...我不能？”
闻言齐远山放声大笑，果然年少，果然意气风发。
段愁眼睛微微眯起，他感觉这说书人似乎是在嘲笑他。
“你敢与我赌一局吗？”
齐远山停下笑声，看向台下这位目光灼灼的少年，笑着摇摇头道：
“我不与你赌。”
段愁眉头轻挑：
“哦？你不敢吗？”
齐远山沉默不语，他心中自然明白自己是万万不敢赌的。
仅凭他段愁独自一人埋头苦修，那么这场赌局，他有着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算。
要知道，想要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成仙之路，其艰难程度超乎想象！
且不说他段愁的天赋尚未臻至绝顶之境，即便是江临仙，现今恐怕也难以与真正的仙人一较高下。
这世间芸芸众生之中，拥有极品天赋者虽然稀少，但细数下来也有成百上千人之多。
然而时至今日……又有谁能够取得如石头那般惊人的成就呢？
虽说达成此等壮举确实困难重重，但世事无绝对，谁敢断言就一定不会有奇迹降临呢？
只是面对眼前这场看似胜券在握的赌局，齐远山内心深处却并不希望自己成为最后的赢家。
因为他同样渴望着奇迹的出现，同样期望能够对这位唯二的魔修帮上一帮。
据说这段愁乃是自学成才、毫无师承渊源的野路子修士。
此时只见段愁微微侧过头去，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紧接着开口问道：
“既然并非为此事而赌，那究竟所为何事？”
齐远山对着台下其余人欠身道：
“诸位...今日，在下便先讲到这里了，在下还要与这位段兄赌上一局。”
言毕，台下其余众人点头散去。
“无妨...先生文采甚好，令我等流连忘返...只是不知先生何时还会再来？”
齐远山向着众人抱拳道：
“谬赞了，感谢诸位赏识，明日此时再与诸位相见。”
众人离去，或是重新回到酒楼中或是再往后走前去客房。
而原地齐远山在段愁面前站定，笑道：
“方才我同你说世人仙路乃是绝路，这话我并没有夸大其词，不信你可以问任何一位仙人。”
段愁眉头微微皱起，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齐远山。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
齐远山并未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段愁的眼睛，眼中有着微微火光。
段愁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那如剑般的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看似不经意间缓缓抬起，并以一种极其细微且不易察觉的动作，轻轻地挡在了身旁少女的身前。
这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然...只是他以为。
齐远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段愁的'小动作'，他感到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齐远山突然挥动了一下衣袖。
刹那间，段愁只觉得眼前景象猛地一晃，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着，让他产生了短暂的晕眩感。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段愁心头瞬间警铃大作，全身肌肉紧绷，体内的滚滚魔气像是被点燃的火药一般，迅速奔腾涌动起来。
此刻，这些魔气仿佛已经汇聚成了汹涌澎湃的洪流，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便能够如山洪暴发般喷涌而出。
然而，出乎段愁意料的是，预想中的激烈冲突并没有发生。
当他重新定住心神、定睛一看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站在面前的说书人竟然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庞，让段愁不禁心生疑惑，为何自己会对这个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去回忆，都始终无法想起究竟在何时何地曾经见过此人。
一时间，段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且听齐远山那清亮而悦耳的嗓音悠悠传来：
“你可曾见过我？”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段愁闻声，原本游离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重新定格在齐远山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数秒钟过去了，段愁的眉头却越皱越深，如同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乱麻。
终于，他略带迟疑地开口道：“你……是谁？”
齐远山看着段愁的反应，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嘴角挂着浅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叫齐远山。”
段愁听到后，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琢磨起来。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齐远山”这三个字，好像要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点什么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有点头绪，自言自语道：
“好像有点耳熟……”
就在这时，一个小动作引起了段愁的注意。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站在他身后的少女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段愁回过头，目光一下子就被少女手中的东西吸引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神猛地一缩，就跟看到了什么超级可怕的东西似的。
少女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本书。
这本书的封面上画着一道道暗红色的花纹，像极了鲜血流动的样子，让人看了直起鸡皮疙瘩。
段愁盯着这本书，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
“血纹魔功！”
话音未落，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齐远山，愣愣道：
“等一下！你是……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