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的引擎声在风雪中逐渐清晰,张涵几人已经连续行驶了数个小时。
天边微微泛白,黑暗逐渐被驱散。
驶出均兰镇,进入了705国道后。
国道两旁的路灯在风雪中闪烁着昏黄的光,但岔路口实在太多,每一个路口都像是一个迷宫的入口。
根本无法分辨哪一条道路通往云林县。
朱大常驾驶着摩托车,不时地减速,试图看清路口的标识,但风雪太大,标识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
他只能依靠路旁的指示牌和偶尔出现的路标来判断方向。
“这岔路口也太多了吧!”朱大常抱怨道,他不得不频繁地减速,甚至停下摩托车,仔细辨认路口的标识。
但风雪太大,标识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根本无法看清。
“别停了,赶紧走!”张涵坐在跨斗中,双手紧紧抓着跨斗的边缘,身体随着摩托车的晃动微微摇晃。
“我也没办法啊,这路太难认了!”朱大常无奈地回应。
不得已,他只能按照张涵所说的笨方法,驾驶摩托车朝着北方一路直行。
然而,往前开了不到两个多小时,几人就偏离了大路,进入了一条乡村道路。
摩托车继续在山路上前行,风雪渐渐大了起来,雪花在眼前飞舞,视线变得模糊。
朱大常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躲避着路上的坑洼和石头。
由于乡村道路是土路,在积雪下显得泥泞不堪。
摩托车的车轮不断打滑,陷入泥坑中。
朱大常不得不频繁地停车,试图将摩托车从泥坑中推出。
每一次,他都用尽全力,但摩托车依然深陷泥坑,纹丝不动。
“我真搞不懂,这路也太烂了,国家也不修修。”汤向荣抱怨着,双手紧紧抓住摩托车的后座,身体向后用力推,试图将摩托车推出泥坑。
他的双腿在泥泞中用力蹬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泥水飞溅到他的裤腿上,形成一片片污渍。
“别抱怨了,赶紧把车推出来!”张涵坐在跨斗中,双手紧紧抓着跨斗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试图让摩托车的重量尽量靠前。
然而,不管几人如何努力,摩托车依然纹丝不动,越想越气的张涵大声骂道:“我真搞不明白,朱大常你这个猪脑子是怎么把车开进这条荒野里的?”
朱大常被张涵的怒骂弄得有些懵,他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脸,低声辩解道:“我……我也是按照张哥你说的往北开啊,谁知道这路会这么烂……”
“涵,别生气了,先想办法把车弄出来吧。”刘雅琴从后面探出头来,轻声说道。
说完,她走到道路旁,从地上捡起一根较粗的木棍,递给汤向荣,“用这个试试,也许能撑住车轮。”
“也不知道行不行?”汤向荣接过木棍,走到摩托车后轮旁,将树枝塞进车轮下,试图增加摩擦力。
刘雅琴则在摩托车的侧面帮忙。
朱大常重新坐上摩托车,发动引擎,缓缓加大油门。
摩托车的后轮在泥泞中剧烈打滑,轮胎与泥浆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
随着引擎的轰鸣,后轮猛地一转,一大片泥水被甩了出来,飞溅在汤向荣的身上和脸上。
汤向荣正蹲在摩托车后轮旁,双手紧握着木棍,试图撑住车轮。
泥水突然飞溅过来,汤向荣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糊了他一脸,冰冷的泥浆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雪花,让他瞬间变成一个“泥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却越抹越脏。
“卧槽!朱大常你个王八蛋!”汤向荣气得大骂,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无奈,“你能不能小心点!这泥水溅得老子一身都是!”
朱大常听到汤向荣的叫骂,心里也有些愧疚,但他不敢松懈,只能继续加大油门,试图让摩托车摆脱泥坑。
他大声回应道:“别骂了,我也没办法!这路太滑了,车轮根本抓不住地!”
张涵坐在挎斗中,看到这一幕,也大声指挥着几人:“汤向荣别鸡巴抱怨了,你给老子使劲。”
“还有朱大常,你他娘的赶紧拧油门。”
汤向荣被张涵的话噎了一下,但还是迅速调整情绪,重新把木棍塞进车轮下,咬着牙继续用力推车。
他一边推车,一边嘟囔道:“这破路,真是要命!”
摩托车在几人的努力下,后轮终于不再打滑,车身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逐渐从泥坑中挣脱出来。
几人松了一口气,但张涵的脸色依然阴沉。
汤向荣将木棍挂在摩托车挎斗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好了,总算出来了!”
刘雅琴也从旁边探出头来,关切地看着汤向荣,“你还好吧?”
汤向荣点了点头,虽然满身泥泞,但语气中带着调侃:“没事,就当免费泥浆面膜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朱大常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涵抬起头,望着远方微微泛白的天际,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灯火。
他指着前方,说道:“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那里应该就是云林县了。我们得赶紧赶路,时间不等人。”
摩托车再次启动,沿着乡村道路继续前行。
尽管道路依然泥泞,但好在终于有了方向。
风雪渐渐小了一些,天边的光线越来越亮,远处的云林县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终于,摩托车驶出了乡村道路,进入了一条较为宽敞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房屋逐渐多了起来,远处的灯火也变得越来越明亮。
车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各种车辆在道路上缓慢行驶,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队。
喇叭声此起彼伏,显得格外嘈杂。
行人也纷纷汇聚到这里,有的背着行囊,有的抱着孩子,脸上带着疲惫和焦虑。
汤向荣坐在摩托车后座,一边用手背擦拭脸上残留的泥水,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街景,忍不住抱怨道:“挤死人了,这小县城可真破呀!”
张涵语气平淡地回应:“关老子球事,反正老子就渡个河,又不在这里生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枪小心地藏进军大衣的内袋中。
前面进入云林县,还不知道要不要再次进行检查呢!
保险起见,还是把枪藏好更加稳妥。
云林县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城市的喧嚣声也隐隐传来。
朱大常看着前方,眼角滑落几滴眼泪,感慨道:“张哥,咱哥几个终于到云林县了!”
张涵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巨大的交通岗亭矗立在道路中央,上面挂着“云林县”三个大字。
历尽千辛万苦,几人终于抵达了云林县,接下来就是乘坐渡轮穿过滩沙江了。
岗亭两侧,几盏昏黄的路灯还在闪烁,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看到这一幕,张涵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迅速脱下身上布满血迹的大衣,大声说道:“快把大衣脱下来,藏进挎斗里。”
“为啥?”汤向荣一边脱下大衣,一边问道。
“衣服上全是血迹和泥巴,太显眼了。”张涵简单地解释道,“咱们原来接受检查的还不够多吗?”
“对,真笨,你们这都不知道。”刘雅琴也快速将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揉成一团递给张涵。
张涵一把接过刘雅琴递过来的羽绒服,胡乱塞进摩托车挎斗中。
“也是哈。”汤向荣点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前几次通过检查站时,几人身上的衣服没少给他们惹麻烦。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也迅速将摩托车靠边停下,然后脱下自己的大衣,动作熟练地将它递给汤向荣,说道:“飞机哥,快给老子藏起来。”
“能不能不要叫我外号?”汤向荣抱怨着,但双手却迅速接过大衣,动作麻利地将大衣卷成一团,尽量减少体积,然后递给张涵。
张涵接过衣服,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探进摩托车挎斗的深处,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将大衣塞了进去。
由于四个人的大衣和羽绒服都堆在挎斗中,体积较大,如果不施加力量很难将它们完全固定住。
于是,张涵伸出右脚抵住,确保大衣不会滑出来。
“完事了赶紧走,”张涵递给朱大常一个眼神。
朱大常立刻发动摩托车沿着街道继续前行,街道上显得拥堵不堪。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还关着门,但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居民在门口张望,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接近岗亭后,摩托车缓缓停下,朱大常熄火,将摩托车稳稳停在路边。
岗亭附近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接近两百名警察和武警在路口维持秩序,一些士兵在街道上巡逻,手持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警察们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圈发黑,眼神中透着倦意。
显然,这两天他们的工作量太大了,基本上没有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心情仔细且认真地筛查每一个人。
一名警察缓缓走上前来,手上拿着手枪,严肃地问道:“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这个警察的声音中带着沙哑,显然已经喊了太多次类似的问题。
“我们从均兰镇过来,要去渡口,准备过江。”张涵语气平静地回答。
警察的目光扫过几人,但因为站在摩托车前方,他并没有注意到摩托车挎斗里的大衣。
他的眼神中带着疲惫,显然没有精力去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
警察继续追问:“有身份证吗?”
“没有,我们这几个都是匆忙撤离的,哪里来得及带身份证?”张涵摊开双手,语气中带着无奈。
“是啊,警爷,你看我们身上大衣都没来得及带,哪会带身份证啊?”朱大常也赶紧补充道,语气中带着讨好的意味。
警察点了点头,似乎对他们的解释表示理解。
从他的脸上露出的表情看出,这名警察显然已经疲惫到不想再纠缠这些细节。
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继续前行。
摩托车重新启动,缓缓驶过岗亭,继续朝着渡口的方向前进。
待稍微走远一点,张涵回头看了一眼岗亭,一脸后怕的说道:“我日,还好这些警察这几天工作量太大了,没注意到咱哥几个这是军用摩托。”
“说不定他们是瞎子。”汤向荣从背包里取出一袋饼干,撕开包装,取出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说话时,饼干渣从嘴角漏出,显得有些狼狈。
听到汤向荣咀嚼饼干的声音,驾驶着摩托车的朱大常声音传来:“我靠,飞机哥,别光顾着你吃啊,我都快饿死了,赶紧塞几片到我嘴里来。”
“吃吃吃,吃死你得了。”汤向荣嘴里含着饼干,一边嚼一边回应,说着,他随手抓了几片饼干,身体微微前倾,直接将饼干递到朱大常的嘴边。
朱大常微微侧过头,张开嘴,迅速将饼干咬住,然后继续驾驶摩托车。
看着这俩活宝的关注重心完全聚焦在吃的方面,张涵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将目光默默投向摩托车的前轮。
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奈,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逐渐赢得了他的信任。
刘雅琴仿佛看出了张涵的孤独,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张涵的肩膀,轻声说道:“可能是我们这摩托车太脏了吧。”
“可能是吧,”张涵探出脑袋,看着摩托车上的雪花说道。
这辆军用跨斗摩托车身上早已覆盖了厚厚的泥沙和雪花,一些标志也被遮掩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警察并没有注意到这辆摩托车的特殊性。
这才使得几人趁着这个机会,顺利通过了岗亭,继续朝着他们的目标前进。
继续往前行驶了五六分钟,摩托车在云林县的街道中再次陷入了拥堵。
街道上,车辆和人群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渡口。
可由于渡口承担的压力过于巨大,根本无法承担这么多人流量的运输工作,导致人流和车流都停滞不前。
此时,虽然天色已经放亮,气温也逐渐回升,但此刻毕竟是早上,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在接近零下30度的气温下,脱掉大衣的几人,实在是耐不住这个寒冷。
张涵坐在跨斗中,身体微微颤抖,他紧了紧身上的制式保暖衣,低声抱怨道:“受不了了,老子绝对要把大衣穿上。”
“是啊,早知道这么冷,还不如把大衣留在身上呢。”汤向荣也忍不住抱怨道。
闻言,张涵停下自己的动作,扭头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汤向荣的肩膀上,说道:“你唧唧歪歪个啥,到时候又被拦住,你就开心了?傻冒。”
汤向荣被这一巴掌打得很委屈,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但知道张涵说的确实有理,只能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
张涵没有理会汤向荣的反应,迅速从摩托车挎斗中取出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又将另一件递给朱大常。
“你先穿吧,我还能撑一会儿。”朱大常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倔强。
“冻感冒了,有人心疼你?”张涵用力将大衣塞到朱大常的怀里,“快穿上,别冻坏了。”
朱大常接过衣服,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迅速将大衣披在身上。
“我的呢,我的大衣呢?”汤向荣也伸出手,急切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穿呢。”张涵又从挎斗中取出一件大衣,递给汤向荣。
汤向荣接过衣服,迅速披在身上,然后说道:“这下好多了。”
“你们几个,别光顾着自己暖和,我这儿也冷得不行了。”刘雅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的声音中带着幽怨。
张涵搓了搓手,又从挎斗中取出那件沾满了鲜血的白色羽绒服,递给她,说道:“行行行,快穿上。”
刘雅琴接过衣服,看了一眼羽绒服上的血迹,脸上有些嫌弃,但寒冷让她不得不将羽绒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渡过这个鬼渡口。”汤向荣将手揣进大衣口袋中抱怨道。
“人太多了,真是快急死老子了。”朱大常此时也已经跳下了车,蹲在路边说道。
“只能等,我看这进度,等排到咱们的时候,至少也要一天以后了。”张涵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更加舒适地半躺在挎斗中。他嘴里打着哈欠,显然是准备趁着这个等待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