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儿真乖。”看着孩子冻得通红的脸,如意心中很是心疼,他们这一家子过得实在是太难了。东儿娘好不容易挣了点小钱,又被那些地痞流氓给抢了。
她拉着东儿的手去了隔壁屋子。
“来来来,大柱,快坐下,都是自家人就不客气了。”秀芬招呼着她坐下。
“姐姐,姐夫他……”如意见东儿爹没有出来,小声问道。
“别管他,他也吃不了多少,我已经给他喂了半碗粥。”秀芬一边说一边转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姐姐,大哥的病可是请了大夫?”如意心中不忍,轻声问道。
“哎,我们哪有钱啊,他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先是受了寒,吃了几贴土药,好了些,后来一直没见好,反而连力气都没有了。也请过几个郎中,他们都说看不了,去城里找名医,或许还能……”秀芬说着说着,眼里又蓄满了泪。
“姐姐,您别难过,等过几日,我与你一道想想法子,姐夫还这么年轻,一定会好的。”如意温声安慰。
如意知道她手中虽然有一些傍身的钱,可她与他们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不敢把这些钱都交给他们,毕竟她也怕人心隔肚皮。
她想起苏炫之从前对她这般信任,可如今为了一个玉莹县主,却……
一想起这些,她的心仍是冰冷一片。
如意想着只能先帮东儿一家出出主意,等以后熟了再拿钱出来帮东儿爹找个好大夫也不迟。
“快坐下吃饭,家里只包了这么几个元宵,就算是应应景吧。”秀芬有些歉然地说道。
“挺好的,姐姐,东儿,你们也快坐下。”如意将东儿抱上椅子。
喝着暖呼呼的汤,如意纠结了一天的胃才慢慢舒坦了。
“很好喝。”她侧头笑道。
“你喜欢吃就多吃几个。”秀芬将自己碗里的元宵盛出来放在如意的碗中,笑着说道,“你年轻,多吃几个。”
“谢谢姐姐,我够了。”望着早就吃完了,正垂涎欲滴望着她的东儿,如意笑着说道,“我们东儿多吃点,以后长得壮壮的。”
东儿羞涩地笑了。
真好,如意也开怀地笑了。离开了王府,她不再是一个奴婢,不再依附于某个人,而是一个真正独立的人。
宋将军府中,宋真真正挥落青叶手中的茶盏。
“县主……”青叶被茶盏里的水泼了一身,不敢喊疼,只低声说道,“县主息怒,奴婢让李管事再去打探。”
“你们找的都是什么人?好好的把一个大活人跟丢了!”宋真真满脸怒气。
刚刚李管事来报,说是查问过景王府在京郊的几处田庄,都没有人见到有人过来。
可是探子明明看到了如意坐上了马车,那这个女人到底是去了哪里?
难道说是苏炫之偷偷将人藏起来了?亦或是景王妃的主意?
不行,宋真真睚眦欲裂,不能让如意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眼前。
“青花,你去趟王府。”宋真真深吸一口气说道,“给清妍郡主送些游记话本,小玩意儿,顺便套一套她的话,今夜,一定要问出如意这小贱婢的去向。”
“还有你,快站起来,你去与李管事说,让他去打探一下,可有王府马车出过城。”
等几个婢女都走了,宋真真沉着脸,思索了片刻,本想出门,还是忍住了。
景王府花厅中。
“王夫人,今日元宵,您这会儿过来,真是让王府蓬荜生辉。”景王妃林氏笑容满面地说道。
这位兵部侍郎的正妻可是京中厉害的角色,听说从前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因着机缘巧合与王侍郎相识,逼得王侍郎要死要活地娶她做了正妻,又连连生育了几位嫡子女,才坐稳了正妻之位,京中贵女对她褒贬不一。
柳姨娘向来与她交好,又因着王爷的关系,才成就这一段儿女婚事。
如今她在元宵佳节团聚之日突然来访,实在是相当冒昧。
“王妃,不好意思,今日过来,打扰您一家团聚了。”王夫人团团脸儿,一脸和气。
“我们都是亲家,您能过府,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景王妃脸上笑容不变。
“王妃,今日过来,实有急事。”王夫人收敛笑容正色说道,“今日元宵,灿之原是约了我家珊珊,可都这会儿了还不见人,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家珊珊原就是个娇气的,这会儿在家闹脾气,说是王府不把她放在眼里,赌气求我要退婚。”
“这……哎呀,这事儿是我们王府的错。”景王妃心想真是好事轮不上她,歹事都要她善后。
“王夫人,您说这事儿真是的,灿之他前日里骑马,不小心跌落伤了腿……”景王妃摇头说道,“怕亲家担心,所以并未告知。”
“啊……骑马摔了!”王夫人脸色一变,沉声问道,“那他的腿?”
大盛朝向来有规矩,残疾之人不能在朝廷任职,更不可能成为储君。
要不是景王前途不可限量,那柳姨娘一口一个灿之是景王独宠的儿子,她家珊珊才不愿意舍弃京中这么多大好男儿嫁给一个纨绔王府庶子。
“王夫人莫要着急,这伤看着厉害,但并不是不能治。”景王妃低声劝慰,“婚事还有好几个月,定然不会受影响。”
王夫人脸色稍霁,正想回去。这时,她贴身的婢女在外头求见。
王夫人出去了一晌,回来时脸色大变。
“王夫人,府中是否有要事?”王妃温声问道。
“王妃,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家老爷虽说只是一个小小侍郎,可你们也不该……”
王夫人语无伦次,颤抖着声音说道。
景王妃一时懵了,正想问是何事,她已经扶着婢子的手不告而别了。
景王妃只觉得这人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突然心中一惊,莫非……
她看了眼门口待命的刘嬷嬷,见刘嬷嬷朝她摇了摇头。
果然纸包不住火,景王妃心知王夫人定然知道了灿之这病的起因。
真是丢死人,即便是受人陷害,还不是他自找的。
也不知这事怎么收场,但愿不要连累自家儿女的婚事。
景王妃颓然坐在椅子上,一瞬间怒气冲天。
马车上,苏炫之揉着眉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世子,王妃已经派了两拨人往积恩寺方向而去。”琥珀的话犹在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