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多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如同耳语,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颤栗,仿佛他即将吐露的,是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禁忌之语。他微微颤抖着,仿佛要驱散内心的恐惧,才敢继续讲述。
“……黄金王座……并非您所见到的那般……神圣辉煌……”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声音更加沙哑。“……它是一个奇迹……也是一个……诅咒……”
他开始描述黄金王座的真实面目,并非雕塑般静止的金色神像,而是一个时刻运转着的、庞大而复杂的机械生命体。无数管道如同血管般蜿蜒盘绕,连接着王座的核心与整个泰拉地下的能量网络,无数齿轮与活塞在不知疲倦地运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的腐朽香料气息,并非神圣的象征,而是为了掩盖王座核心舱室中,那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烂的气味。
“……王座的核心……连接着……吾主的……肉体……” 瓦尔多斯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如同在诉说一个最可怕的秘密。“……您所感受到的冰冷与僵硬……并非钢铁……而是……维持您肉体存在的……生命维持系统……”
他开始描述神皇的肉体,并非神圣不朽,而是早已残破不堪,如同被战争和岁月双重摧残的废墟。万年的沉眠,以及荷鲁斯叛乱中受到的致命重创,早已将这具曾经伟岸的身躯彻底摧毁。血肉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干枯,骨骼如同朽木般脆弱,内脏早已衰竭,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生理功能。
“……您的肉体……早已……无法自主维持生命……” 瓦尔多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哀与恐惧。“……黄金王座……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他解释说,黄金王座不仅仅是一个生命维持系统,更是一个庞大而精密的灵能增幅器。它抽取泰拉地下的灵能能量,将其转化为维持神皇生命所需的能量,同时,也放大神皇那原本就无比强大的灵能,使其能够继续履行守护帝国的职责,对抗亚空间的侵蚀。
“……黄金王座……如同一个巨大的过滤器……过滤着亚空间的混沌能量……保护着现实宇宙……免受其侵蚀……” 瓦尔多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的崇敬,仿佛在赞美一个神圣的奇迹。“……吾主的神圣灵能……是帝国最后的屏障……是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
然而,奇迹的背后,却是残酷的真相。黄金王座并非万能,它只是一个不断透支神皇生命力的装置,一个饮鸩止渴的痛苦选择。为了维持神皇的生命,为了放大神皇的灵能,黄金王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抽取着神皇体内残存的生命力,如同一个贪婪的吸血鬼,榨取着最后一滴鲜血。
“……黄金王座……也在……逐渐衰竭……” 瓦尔多斯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如同预示着末日的降临。“……万年的运转……已经让王座的核心部件……开始老化……能量输出……也在逐渐减弱……”
他透露,机械神教一直在竭尽全力维护黄金王座,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甚至不惜牺牲无数机械神甫的生命,来维持王座的运转。但即便如此,王座的衰竭速度,依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如同一个垂死的病人,无论如何抢救,也无法阻止生命走向终结。
“……我们……竭尽全力……也只能……延缓王座的衰竭……却无法……阻止……它的最终崩溃……” 瓦尔多斯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仿佛看到了帝国末日的景象。“……一旦黄金王座崩溃……吾主的神圣灵能……将会……消散……亚空间的混沌力量……将会……彻底侵蚀现实宇宙……”
他没有说下去,但李明已经明白了瓦尔多斯话语中的含义。黄金王座的崩溃,意味着神皇的死亡,意味着帝国最后的屏障消失,意味着人类文明将彻底暴露在混沌势力的威胁之下,最终走向毁灭。
“……我的身体……已经……无法修复了吗?” 李明用意念发出疑问,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带着一丝沉重,一丝无奈,也有一丝不甘。他并非畏惧死亡,作为一个历史学家,他早已看淡生死,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刚刚穿越而来,就要面临如此绝望的局面,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人类帝国走向灭亡。
瓦尔多斯沉默了片刻,才用无比沉痛的声音回答:“……以凡人的科技……已经……无法修复……吾主的肉体……它早已……超越了……凡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中突然多了一丝犹豫,一丝不确定,也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希望?
“……但是……或许……或许还有……其他的……方法……” 瓦尔多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如同自言自语,仿佛在诉说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确信的奇迹。“……古老的传说……机械神教的秘典中……记载着一些……关于……神圣科技的……传说……”
他开始讲述一些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关于失落的科技,关于禁忌的知识,关于超越凡人理解的力量。这些传说如同黑暗中的星光,微弱而遥远,却又在绝望的黑暗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传说……在帝国建立之前……在黑暗科技时代……人类曾经掌握着……超越想象的科技力量……” 瓦尔多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憧憬,一丝向往,也有一丝隐晦的恐惧。“……那些科技……被称之为……神圣科技……拥有着……起死回生……逆转生死的……奇迹般的力量……”
他讲述着那些传说中的神圣科技,基因重塑技术,灵魂转移技术,甚至还有……永生不死的技术。这些科技在如今的帝国看来,简直如同神话般不可思议,是亵渎神圣的禁忌之物,但在黑暗科技时代,却曾经真实存在过。
“……那些科技……因为太过危险……太过强大……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失落……被机械神教……视为禁忌……封印在……最隐秘的角落……” 瓦尔多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一丝无奈,也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渴望。
他渴望神圣科技的力量,渴望奇迹的降临,渴望拯救神皇,拯救帝国。但他又畏惧神圣科技的危险,畏惧禁忌知识的反噬,畏惧打破帝国僵化教条的后果。他如同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迷途者,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徘徊不定,不知何去何从。
“……或许……或许……神圣科技……是唯一的……希望……” 瓦尔多斯的声音最终变得坚定起来,如同下定了某种决心。“……为了吾主……为了帝国……仆人……愿意……冒一切风险……去寻找……那些失落的科技……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猛地跪伏在地,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声音充满了狂热的虔诚与献身精神。
“……请吾主……指引仆人……给予仆人……神圣的启示……仆人……将竭尽所能……为您……寻回……希望的光芒……”
瓦尔多斯的话语,如同黑暗中的一线曙光,照亮了李明迷茫的心灵。神圣科技,失落的科技,起死回生,逆转生死……这些词语如同充满魔力的咒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激荡起一丝希望的涟漪。或许,这真的是唯一的出路,唯一的希望,能够让他摆脱金色囚笼的束缚,拯救自己,拯救帝国。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深处,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焰,那是求生的渴望,也是……变革的决心。他必须行动起来,必须利用瓦尔多斯的虔诚与狂热,引导他,利用他,去寻找那些失落的神圣科技,去探索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希望之光。
“……瓦尔多斯……” 李明用意念发出指令,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神谕般,充满了威严与力量。“……起来……告诉我……关于神圣科技……告诉我……一切……你知道的……”
金色的囚笼,依旧冰冷而坚固,但囚笼之中的低语,却开始变得充满希望,也充满……未知的危险。希望与绝望,光明与黑暗,在金色王座的核心舱室中交织,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变革,一场足以改变帝国命运的冒险,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