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闸!\"李俊令旗挥动,二十艘木筏满载砂石撞向水门。每筏首部嵌着五尺铁锥,借水势直刺闸板。年久失修的闸门发出朽木崩裂之声,晋军参将冯翊刚举起油瓮欲阻火攻,却被倒灌的激流冲下马道,铁兜鍪撞在青砖上迸出火星。
张雄扯断锦绣战袍,赤足奔上西城钟楼。金丝锁子甲缝隙渗出的血水在台阶上拖出蜿蜒痕迹,这位九门提督回首望去:昔日巍峨的瓮城已成泽国,浮尸间漂着半幅未燃尽的《太原布防图》。
\"奸贼休走!\"张横的板门刀劈碎朱漆廊柱,木屑纷飞中,张顺的鱼肠剑已抵其后心。张雄反手以凤翅盔格挡,金铁交鸣声惊起檐角栖鸦。三合未过,这位晋军统帅被逼至栏杆边缘,脚下正是吞噬了项忠的漩涡深渊。
\"智伯渠水好凉快!\"张顺狞笑一声,鱼肠剑穿透三重铁甲。张雄踉跄后退,撞断描金栏杆坠入洪流,腰间虎符金链挂住残木,将尸身悬在浪涛间摆荡如钟摆。
辰时初刻,太原九门尽破。石宝率重斧手逐巷清剿,专劈藏有暗箭的雕花窗棂。徐宁的钩镰枪营封锁街衢,钩镰起处,伏兵腿筋俱断。一晋军裨将躲入酒肆地窖,却被陈丽卿的梨花枪挑破酒缸,三十年的汾酒混着血水漫过青砖。
\"降者弃械!\"关胜的赤兔马踏过东市石桥,青龙刀尖挑着张雄的鎏金盔。残兵见主帅首级高悬,纷纷跪地求饶。唯田虎死士管琰率百人退守晋祠,以青铜祭器为垒,被林冲的蛇矛挑飞三足鼎,香灰迷眼间尽数授首。
己时三刻,乔道清持铁拂尘立于难老泉畔。五百僧兵以赤鳞草编席铺地,收敛浮尸三千具。刘慧娘指挥民夫架设竹桥,医官沿街施药,药香混着血腥在晨雾中氤氲。
\"开仓!\"郭猛剑指晋阳宫方向。三十万石官粮曝于日光之下,霉变的辽东赤黍被尽数焚毁,灰烬中显露出金国狼头徽记。李俊亲率水鬼打捞军械,在智伯渠底寻得前朝铜炮五尊,炮身契丹铭文尚存。
未时大雨复至,冲刷着钟楼阶前血渍。张顺在闸口捞起半幅羊皮,绘制的海图直指琉球列岛。当李俊的战船驶离智伯渠时,难老泉突然涌出赤水三日——这座历经春秋智伯瑶水攻、北汉刘继元焚城的千年古都,再次将血色写进青史竹简。
太原城的更漏滴过子时三刻,郭猛将染血的太原布防图按在晋祠祭台上。青铜鼎中的赤鳞草灰随风飘散,在月光下勾勒出威胜至太原的百里山川。
\"李俊率三千水军封锁汾河渡口,片板不得过江。\"郭猛的枪尖划过沙盘,在介休谷位置重重一点,\"关胜引五千重骑伏于此处,待卞祥败退时截断归路。\"
刘慧娘的白裘掠过沙盘边缘,磁石粉自行聚成北斗之形:\"林冲部已至祁县,可令其沿白壁关故道潜行。\"她指尖轻弹,三枚铜钱落在\"鹰愁涧\"标记处,\"此处山洪方退,正可布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