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寺里,正定斋中,扶风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持雨传回来的消息,彼时陆无忌正刚刚准备歇下。
“将军,持雨传了消息过来。”扶风将信鸽放下,将密信交给陆无忌。
陆无忌眉毛微蹙,边打开密信,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持雨说,宋大小姐和裴小侯爷二人今日从山里回来就去同福楼吃饭。”扶风陈述道。
“裴小侯爷?”陆无忌疑惑,“是今日和她一起上山的那个什么侯爷?”
陆无忌遇到宋沅薇一行人的时候扶风并不在场,但是陆无忌回来便让扶风去打听了。于是扶风点点头:“正是他。”
“就他们两个人?宋大公子呢?”
“没有,宋大公子先回去了。”
陆无忌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似乎有一些不开心:“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单独吃饭是什么意思。”
“额......”扶风被问住了,“听说宋大小姐曾经就和裴小侯爷玩一处,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和太子殿下就......”扶风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后面的事情:“加上裴小侯爷外出求学,便比较少来往了。”
“青梅竹马......”陆无忌被这个词刺痛,两辈子他都没有当成学姐的青梅竹马。
扶风是陆老将军在西北边境捡来的孩子,一直生活在西北军营里,对陆无忌年少在京城的事情一概不清楚,他也没有打听过,加上现在陆无忌又失忆了,于是斟酌地问陆无忌:“将军是否要属下再去打听一下过去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陆无忌还是摆摆手:“罢了,没什么好打听的。还有什么事情吗?”
扶风点点头:“还有一事,展公子来京城了,将军需要见他吗?”
“展公子?”陆无忌意外道,“他怎么来了?”
“他的意思是似乎有事情需要告知将军。”扶风说道。
“那他来栖霞寺。”
扶风沉默不语。
陆无忌疑惑道:“怎么了?他不想来寺里?”
扶风点点头:“信中展公子说,他在京中乐不思蜀,让将军自己去找他。”
“去哪里?”
“京城第一青楼,花月楼。”
......
第二日傍晚宋沅薇收拾一番秋雁便来传话说裴小侯爷已经在府外等着了。
于是宋沅薇立刻动身,只是刚刚走到院子外面,迎面便碰到了三小姐宋沅芷。
“见过姐姐。”宋沅芷微微向她行礼。
今日宋沅芷穿了一个杏黄色的衣裙,显得十分青春洋溢。
宋沅薇朝她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姐姐似乎要出门?”宋沅芷见她匆匆行动,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做,于是问道。
“是啊,”宋沅薇点点头,“和裴小侯爷有约。”
宋沅芷露出羡慕的目光,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妹妹......妹妹许久未出门......也想和姐姐一同去......”
宋沅薇为难,她今天是和裴煦归去青楼,若是去其他地方兴许她就真的答应了,于是她委婉拒绝道:“恐怕不行,下次再带你吧。”
说着拍拍宋沅芷的肩膀,又道:“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啦。”
说完便留下宋沅芷一个在原地。
“姐姐!”等宋沅芷反应过来宋沅薇都已经走远了。
她不甘心地看着宋沅薇离去的背影,手中的帕子已经绞得不成样子了。
......
宋沅薇到府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裴煦归和宋泽睿,二人似乎正在谈话。
“二妹妹说无忌的伤或许已经向药王谷求助过,至于什么情况她也不好说。”宋泽睿对裴煦归说起昨日去找宋绯茹说的话。
“我说什么来着,你不用着急,你能想到的方法他自然也能想到,他有权有势,遍寻天下名医也会将自己的腿伤治好。我们宋大公子不如先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的秋闱吧。”裴煦归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宋泽睿叹了一口气:“也对,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哥哥,阿归,你们在聊什么?”宋沅薇见状走了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沅薇啊,没事,咱们就是聊聊正事。”宋泽睿笑着说道。裴煦归见状挑了挑眉毛。
“这样啊。”宋沅薇也不多问。
宋泽睿看着二人,问道:“对了,你又约我妹妹去哪里玩?”
裴煦归和宋沅薇对视了一眼,自然没有说实话,笑道:“没什么,去茶馆喝茶听话本子呢。怎么,宋大公子一起?”
宋泽睿摆摆手,苦大仇深似的:“没空啊,父亲给我布置了一题文章,今夜得写完给他过目。”
宋秉对宋泽睿这次秋闱看得十分重要,回来那日便把他叫去书房长谈了一下规划,还要求每日写一篇策论的文章,给宋秉检查。
宋泽睿不敢违逆,每日都老老实实完成。
“真惨,”裴煦归同情地拍拍他,“没关系,你妹妹去了就是你去了。”
宋沅薇见状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兄长,我替你看......不对,听。”
宋泽睿只有认命地点点头:“靠你了妹妹。”
宋沅薇也同情地伸出手拍拍宋泽睿的肩膀。
......
宋沅薇与裴煦归踏入天下闻名的花月楼时,夜幕已悄然降临,尽管夜幕已深,楼内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色人等穿梭其间,或谈笑风声,或低声密语,一片繁华景象。
然而,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尤其是当众人注意到跟在裴煦归身边的宋沅薇——一位气质出众、衣着华丽的女子时,整个青楼内的气氛突然为之一滞。
在场的妓女、小厮乃至一些宾客,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纷纷投向这位突然到访的女子。
在这样一个以女子卖身卖艺为生的场所,宋沅薇的出现无疑是个异数。她的容颜清丽,衣着华贵,与周围那些浓妆艳抹、风姿绰约的女子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好奇与敬畏。
一个女子首先迎了上来,看到珠钗罗裙的宋沅薇还微微惊讶了一番,但是马上又换上魅惑的笑容,攀上裴煦归的手臂,对裴煦归说道:“小侯爷,你终于来了,奴家可想你想得夜夜对月哭泣。”
宋沅薇看了裴煦归一眼,显然裴煦归是这里的常客。
裴煦归默不作声地抽出手臂,然后轻佻地用手指在那个女子的脸蛋上画了一下,笑道:“锦瑟姑娘的夜晚哪里有空为裴某哭泣啊,你们家花妈妈呢?”
“哟,这不是裴小侯爷吗?今日怎么有空光临花月楼,还带了位这么标致的姑娘?”正说着,一位身着华丽,看似是青楼中颇有地位的女子款步上前,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与试探。
此人便是这家青楼的老板娘,花妈妈。
裴煦归淡然一笑,轻轻揽住宋沅薇的肩膀,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宣告:“这是我的朋友,十分好奇花月楼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今日特来此看看,还望花妈妈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