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厚枝见夫君贴心维护,心中欢喜得紧。
一时没忍住,伸出一根小手指,借着衣袖的遮掩,偷偷勾了勾程文博的手。
却没发现自己碰触到他的那一刻,他眼中泛起的厌恶之色。
李氏见孙儿维护崔厚枝,此时不好继续对着崔厚枝发难。
于是将不满的矛头指向楚瑶。
“楚瑶你也是!
知道你大嫂不在府上,还不多管着点侯府。
侯府安保何其重要,怎么就能随便让歹人进府呢?”
“回老夫人,侯府有护院、家丁日夜看守,安保没有问题。
孙媳怀疑雪球遇害,并非府外歹人所为。
而是府内有人为之。”
李氏狐疑看向楚瑶,“你说府里的人害死雪球?”
“是。之前有婆子禀报,发现侯府接连有猫儿被虐杀。
孙媳那时就已经吩咐护院严加看护侯府。
护院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雪球却遇害。
那只能证明,虐杀猫儿的人就在府内。”
崔厚枝这时方想起,之前是有婆子往她这送过死猫,她忙附和:
“老夫人,确有此事。之前是有婆子拿死猫来。
那猫死相凄惨,跟雪球状况如出一辙。想必是同一人所为。”
“你们说侯府有人虐猫?”
李氏三角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侯府哥姐各个知书达理、冰清玉洁。
侯府家规仁善慈和,就算下人也都手脚干净清白。
怎么还会有此等事发生?
更何况还以如此手段虐杀猫儿?!”
楚瑶垂头,勉强遮住唇角讥笑。
知书达理、冰清玉洁?
仁善慈和、干净清白?
糊弄鬼吧。
“老夫人,事实摆在眼前,您怎么能不信呢。要不您叫那婆子来,当初就是她拿死猫来给我看的。”
崔厚枝忙指出来。
“都是你们不好。既然知道侯府有人虐猫,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们要是早点说一声,雪球也不至于遇害!”
李氏不是心疼一只猫,而是这只猫与旁的猫不同。
这西域猫儿贵着呢。
早知道如此,该将它早些变卖的。
多少还能换个几百两银子。
从前想着,有这名贵猫儿,好在老姐妹面前显摆侯府奢华依旧。
如今不明不白死了,哎。
想想就心疼!
崔厚枝听闻此话,垂头不语。
这也怪她?
她哪里能事先预料,有人会对老夫人的雪球动手?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老夫人宝贝的西域猫都敢动!
楚瑶看了眼老夫人身旁的婢女,淡淡道:“老夫人,孙媳事先已经嘱咐负责管护雪球的婢女好生看着雪球。”
那婢女惊闻此话,浑身一抖,随即扑通跪在地上。
“回老夫人,是奴婢的错。
二少夫人前日是提醒奴婢:近期有猫儿遇害,让奴婢小心照看雪球。
奴婢也是按照少夫人吩咐,一直小心看着。
就是昨个傍晚,月儿小姐亲自问奴婢要去雪球,说是带它去秋夕院玩。
奴婢想着,月儿小姐是主子,奴婢就将雪球给了她。
本来想今日一早,奴婢就去秋夕院要回雪球的。
谁知,还没到秋夕院,就在草丛里发现雪球的尸体……”
楚瑶想到那日看到月儿瞧雪球的神色,心中已然猜到什么。
可是,月儿才几岁?
她怎会是虐杀猫儿的凶手?
老夫人听见婢女如是说,心中不悦。
“雪球何等珍贵,你不知道吗?怎么就随便将雪球给人!
还有那个月儿,没事要什么雪球?
来人,不把月儿给我叫来。”
不多时,脸上蒙着白色面纱的月儿就来了松鹤堂。
“曾祖母,您找我?”
月儿动作规矩,一副乖巧懂事模样。
“你昨个可是把雪球带走了?”
“是。”
月儿垂头轻声说,“月儿想让雪球陪月儿玩。后来,月儿困了,就想把雪球送回去。”
“然后呢?”
“我抱着雪球,不知道为什么,雪球突然从我怀里挣脱出来,一溜烟跑了。
天太黑了,我找不着它。
然后,我想着今日一早再去找。
刚刚我还在找雪球,下人说曾祖母找我,我才赶紧过来。
是雪球自己回来了吗?”
楚瑶抬眸,见月儿一双眼黑白分明,她说话的语气神情自然极了,竟不似一点作伪。
这个年纪的孩子若是说谎,怎会说得这样自然?
又有条理,丝毫不见任何破绽。
李氏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雪球死了,被人害死了。”
“怎么会?”
月儿这时突然发现地上的雪球,只一眼,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雪球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死了?
曾祖母,雪球那么乖、那么好看。
谁会那么狠心害死雪球?”
月儿哭着来到李氏腿边,模样可怜楚楚。
李氏被月儿哭泣引得心里更觉不好受。
见月儿哭得可怜,她本想将孩子搂进怀中哄一哄。
刚伸出手,偏这时瞥见月儿白纱下狰狞的疤痕。
心中刚腾起的那点怜爱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月儿乖,月儿不哭,先跟嬷嬷回秋夕院吧。曾祖母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嗯。”月儿抹着眼泪,乖乖跟着嬷嬷出了松鹤堂。
楚瑶的视线一直跟着月儿,她心中也是疑惑。
月儿说话毫无破绽,刚刚哭得又是那么情真意切。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不是月儿干的?
那又会是谁?
会不会是断了子孙根的三少爷?
三少爷手段阴损毒辣,会是他吗?
“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
你们两个做媳妇的,谨记今日这个教训。
日后莫要再出任何差错。
我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
楚瑶跟着出了门,就见程文博打发了崔厚枝,面色铁青立在前面。
“弟妹!”
“不知大哥有何事?”
“是你在我夫人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该说的话?楚瑶愚钝,不知大哥指什么?”
“说我两位夫人皆不孕,怀疑我先夫人非病死,让我夫人小心枕边人。”
楚瑶挑了挑眉,心道,崔厚枝可真是无药可救。
当初楚瑶改了表姐同程文博的运势,导致原本无辜的崔厚枝嫁进侯府。
楚瑶一直以来认为,崔厚枝是受自己拖累,才进了侯府这个虎狼窝。
若不是自己有些许愧疚,她才懒得管崔厚枝的闲事。
好心提点她,结果偏她不识好歹。
不仅不怀疑枕边人,还将原话告诉程文博。
真是无语死了。
崔厚枝这脑子是被猪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