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迅速避开。
“抱歉。”
忽地,胳膊被抓住,少女语气惊讶。
“受伤了?”
撞入少女担忧的眸子,耳畔萦绕起郑卫动传授的十字真言:
外,强装大度;内,示弱卖惨。
示弱...
司锦年咀嚼着这两字,眼底一片挣扎。
“什么时候受伤的?”
若是没记错,昨天急刹,司锦年替她挡了一下,难道是那时候的受伤的?
要是真这样,她还对人家甩脸色,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与你无关。”
“那就好。”沈念安松了一口气:“既然没我事,我先去上厕所了。”
说完,沈念安越过司锦年朝外走去。
然刚走两步,听见身后男人湿拖鞋踩在地上发出吧唧的脆响,脑海中突然弹出男人莫不上心的冷眸,似乎是没打算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不是,他那么大一个人,上不上药,关她什么事?
又走两步,沈念安低咒一声,猛地回头:
“去沙发上等我。”
看在浴桶的份上,她不能坐视不管,不然良心上过不去。
留下这么一句,沈念安急匆匆走了。
几分钟后,她重新进屋。
沙发上,司锦年看着少女目不斜视,毫不停留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眼神闪过思量。
随后像是得出什么推断,眼睑低垂,略显失落。
刚要起身,忽地,少女从房间走出来,手里拿着药和纱布。
自从那天闹过误会后,少女就不再让他帮忙上药。
砰。
药放在沙发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给,记得上药。”
又是夜晚,又是如此容易滋生暧昧的时刻。
怕司锦年多想,沈念安又道:
“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担心你,我只是觉得你胳膊伤着,做饭不好吃。”
沈念安在家养伤的这段时间内,司锦年早就发现了。
她除了海带,并不挑食。
而且,饭菜无论好坏,沈念安都会吃完。
只是,趁乎沈念安心意的饭菜,她吃的时候,眼睛是眯成月牙的,否则是一张脸面无表情。
刚刚,他去洗澡时,不经意瞥过正吃饭的少女,她笑的眉眼弯弯。
似是被沈念安口不对心的关心愉悦到,司锦年唇角微微上扬。
常年不笑的人,刻意的笑意,让人感觉僵硬可怖,但发自内心的笑却恍如冰川的霞光,纯净美好。
沈念安看呆了。
“司锦年你该多笑笑,比总是冷着一张脸,顺眼多了。”
话落,沈念安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
瞳孔放大:
“你笑我?觉得我的理由蹩脚?”
真是好心没好报。
沈念安气的扭头离开。
忽地,手腕被抓住,沈念安下意识甩开,却不料男人一个用力一拽,她跌进男人宽厚滚烫的胸膛。
“司锦年。”
迎着沈念安喷火的双眸,司锦年极其认真的说道:
“没有笑你。”
“你给我拿药,我很开心。”
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冷调,看着司锦年幽深的眸子,沈念安感觉像是被什么烫到,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慌乱推开司锦年,从他腿上跳下来站直。
“嗯,我知道了,我先回屋。”
手腕再度被抓,沈念安偏头质问,男人薄唇轻启。
“安安,我一个人,没法上药,你能帮帮我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一刻,沈念安从这个冷酷男人的话语中嗅出了可怜的意味。
甚至,连平日那严肃的面容,也看出了些许羞涩。
眼不由眨巴两下。
细看去,男人又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果然是错觉。
药都给了,沈念安也不在乎帮忙上药这点小事。
药酒一倒到手心,揉开,按摩在司锦年青紫的胳膊上。
白嫩的十指来回晃动,把药酒均匀的涂抹在伤处。
司锦年凝望着少女认真的眉眼,眸底似水柔情。
有根调皮的发丝跑到眼前,司锦年情不自禁的抬手,想为少女拂去。
凑巧,沈念安涂药结束,视线看过来。
视线交织。
心跳如雷。
“挡视线了。”司锦年解释了一句,顺势把沈念安那根发丝别到耳后。
“噢。”
沈念安没怀疑什么,叮嘱了一句:
“伤口别沾水,我去洗个手,睡了。”
夜色渐深,归于宁静。
次日,饭桌上,司锦年忽然掏出一张票据,说道:
“自行车票,一百块,下午我给你带回来。”
正吃饭的沈念安,眼中陡然爆发出亮光:
“谢谢。”
声音欢快,一听就知道沈念安十分开心。
接过沈念安匆匆跑进屋拿出的钱,司锦年不经意的问:
“想喝什么汤?”
“玉米排骨汤。”
“有想吃的菜吗?”
“可乐鸡翅。”
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可乐吧?
“那个算了,麻辣小龙虾。”
......
司锦年把沈念安的回答记在心底。
收拾好碗筷,送沈念安上班。
快到研究所时,司锦年想到郑卫东出的馊招,不动声色的把车门锁上。
车停下,司锦年看沈念安没打开门,面不改色的问:
“打不开?我下去看看。”
沈念安连思考的时间都没,下一秒,司锦年就出现在眼前。
刚刚她试了好几下都没打开的车门,在司锦年手里,轻轻一拉就开了。
难道车也认人?
“安安,是你师兄。”司锦年主动提醒。
看了眼四周,发现许新年的身影后,沈念安下意识找司锦年,让他道歉。
然一回头,司锦年已经转身,走开几步。
沈念安一急,快走几步,抓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
“司锦年,你不会是想跑?”
司锦年视线落在沈念安抓他胳膊的手上,唇角微翘。
“不是。”司锦年说道:“自行车。”
沈念安:尴尬了。
余光瞥到靠近的身影,司锦年语调不自觉温柔起来。
“安安,松手。”
“啊?好。”
“安安,退后一些,别磕碰到你。”
沈念安乖乖配合。
他温柔的说,她安静的听着,并一一照做。
两人之间,自有一股淡淡的温馨流动。
而这一幕,落在许新年眼中,莫名的刺眼。
拳头不自觉握紧。
他转身离去。
司锦年却忽然叫住他:
“许同志,你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