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云冥还是逃不过那些纠缠心头的梦魇,冷汗浸透了枕头。
梦中的他全身缠绕着浓厚的黑雾,坐在一张漆黑的王座上。
王座四周,无数异灵跪伏在地,骇人的外貌透着无尽的臣服。
而在云冥的身边,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模糊却令人心痛。
“主上!我深知您的强大,以虚假的外貌无法欺骗您……可我现在展现最真实的一面,你怎么就认不出了呢。”
那声音仿佛直接钻进了云冥的脑海,话音未落,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插入了他的胸膛。
匕首上缠绕着符咒的白布,随着符咒的力量流动,云冥感到全身的气力在迅速被抽干,像是被剥夺了所有的生命力。
然而比匕首带来的刺痛更剧烈的,是内心深处的撕裂感。
眼前那熟悉的身影模糊不清,但那双冰冷的眼睛,却让云冥感到刺骨的痛楚。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的声音颤抖,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痛苦和疑问。
身影没有回应,云冥的意识却开始模糊,整个身体逐渐化作一缕缕黑雾消散。
无尽的黑暗向他袭来,吞噬了他最后的清明。
就在他即将完全堕入虚无的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而颤抖的声音——
“云冥,醒醒,快醒醒……”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有股力量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突然间,一道刺眼的光照进他的眼中,云冥猛然睁开眼睛。
他稍微动了动,感觉到额头上有一股温热的压迫感,随即看到一双光着的小脚正踩在自己的脸上,额头被踩得微微发疼。
清澜的小手正使劲拉着他的上眼皮,似乎试图用她的方法把他从噩梦中强行拽出来。
云冥轻轻扶住她的脚,声音还有些沙哑:
“清澜……我醒了。”
清澜猛地松开手,飞回半空中,脸色显得有些慌张,像是因为自己刚才粗暴的“叫醒”方式有点不好意思。
她低头嘟囔了一句:
“你……你吓死孤了,梦里喊得那么大声……”
云冥揉了揉眼睛,心头还残留着梦境中的不安,那无数异灵跪拜、那漆黑的王座、那模糊的背叛者——一切都如此真实。
他闭上眼回想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清澜,你应该看到我的梦了吧,刚才的梦……好真实……这是你曾经的经历么?”
清澜开始还以为云冥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但听到后面的询问,沉默了一会儿,便将错就错:
“嗯……我能看见,这是……是孤的经历,应该是异灵共鸣让你看到了这个梦境。”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却又不愿点破。
云冥心头一沉,那个模糊的背叛者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匕首刺入心脏的感觉仍旧如此清晰,而那句“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仿佛刻在心底。
梦境虽然结束,但那种被背叛的痛苦却久久未散。
清澜察觉到他的情绪,飞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别想太多,孤不会背叛你。”
话刚出口,清澜自己都愣了一下。
云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如霜。
片刻后,他却恢复了笑容,仿佛刚才的阴霾从未出现过。
“梦里那些不知是我哪辈子的记忆,不过,放心吧,我现在不会多虑了。”
云冥忽然转头看向清澜,伸出食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轻松地说道:
“毕竟有你在,我就不会因为见不到异灵,而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清澜微微一怔,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打哈欠的声音。
“想不到你们俩居然这么肉麻。”
段流云坐在一旁的地铺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吐槽道。
瞬影立刻从段流云的身上飞出,紧张兮兮地跑到清澜面前,一脸正色地劝告道:
“女皇大人!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了心智啊!”
清澜才回过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才被碰到的头顶,脸上微微泛红。
但很快,她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高傲,哼了一声说道:
“孤才不会迷了心智!你们赶紧继续睡觉吧!”
“是是是,遵命。”
云冥笑着应了一声,顺手拿起枕头边正在充电的手机,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眉头一皱。
“才三点?!”
他大喊了一声,随即倒头便睡,片刻之间,粗重的呼吸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房间。
“这么快就睡着了?”
段流云看到云冥的睡眠质量,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灵感突现,忽然坐起身来,吟出一首诗:
“道心澄明破迷雾,焦虑已尽志更固。
重回旧路无惧色,风雨前程皆坦途。
睡了睡了!”
吟罢,段流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重新盖上被子,不久也陷入了梦乡。
清晨的门铃声将房内的两人从睡梦中唤醒。
云冥还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走向门口,心里想着大概是段流云订的外卖到了。
他拉开门,却瞬间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华丽黑色旗袍的少女,旗袍修身合体,衣摆下露出一双雪白纤细的双腿,黑与白的对比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云冥有些惊讶,没多想,迅速把门关上。
回过神后,他开始反思——难道自己还没睡醒?否则怎么会看见这么诡异的场景?
“喂?云冥小弟,怎么又把门关上了?”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稚嫩声音。
听到这声音,云冥才彻底清醒,急忙再次打开门。
不过这次他谨慎了许多,只开了一条门缝。
透过门缝,他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玄霜。
她穿着一件黑色旗袍,旗袍上用银线精细地绣着玄武图案,黑色的蛇尾缠绕在胸前,那细微的浮凸曲线仿佛是意图将那片平坦的地方稍作修饰。
云冥的目光往下移,注意到她竟然赤着双足,但她的脚底并未触及地面,反而有一道淡淡的黑影将她的脚托了起来,像是被某种力量托举着行走。
玄霜轻轻抖了抖披在肩上的黑色风衣,风衣微微散开,露出了她盘起的发髻。
发髻上系着一条黑金色的发箍,衬托出她那稚嫩又带着几分冷艳的小巧面容。
玄霜一脸淡定地看着门缝中的云冥,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对他这副反应感到有些好笑。
“看够了没?能让我进来了吗?”
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调侃。
云冥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咳了一声,连忙打开门。
玄霜跟在云冥身后,轻盈地走到了客厅,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
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几条细长的黑蛇,蛇身灵活地盘绕着她的衣袖。
那些黑蛇张开嘴,精准地咬住了玄霜的风衣边角,像是训练有素的侍从一般,优雅地将风衣挂在了衣架上。
云冥有些局促,虽然对玄霜并不陌生,但她的突然来访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他上前主动拉开椅子,做出一副殷勤的样子。
玄霜优雅地撩起旗袍的下摆,轻盈地坐在椅子上,姿态端庄得仿佛是某位高贵的贵族。
云冥又连忙将桌上的茶杯递到她面前,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
玄霜眨了眨那如霜雪般冷淡的眉眼,轻声说道:
“这是段流云的茶吧?嗯……这小子的品味不如他师傅。”
她的小手纤细而白皙,举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茶水上的热气,然后抿了一口,唇边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云冥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着玄霜这样的人,连喝茶都能带出几分冷冽的气息来。
“玄霜姐姐早上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他试探性地问道,想要打破这份似乎有些微妙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