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云冥对月璃的呼唤，屋内的灯突然亮起，云冥这才看清了屋内的样貌。
水泥地面，破旧的床板，和一个梳妆台。
床板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连衣裙，表面沾染的血迹似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云冥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件连衣裙，白色的布料上斑驳的血迹已经泛黄，时间的痕迹让它看起来格外沉重。
“这难道是月璃小时候穿的？”
云冥低声喃喃，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件连衣裙的布料，心中充满了疑问。
按理说，月璃是从玻璃罐中直接成长出来的，身上并没有这种童年记忆。
可是，这件衣服似乎与她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或许并不是她从一开始就被人直接制造出来的。
突然，一股强烈的记忆涌入了云冥的脑海，犹如一阵电流掠过心头。
他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
随着记忆的断片，他仿佛回到了某个遥远的时刻。
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一位温柔的母亲正在给一个小女孩挑选衣服。
女孩拉着她的手，兴奋地指着一件精美的连衣裙，眼里充满了渴望与喜悦。
“妈妈，这个裙子好好看，我想要……”
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童稚的甜美，眼睛眯成月牙，脸上洋溢着无邪的笑容。
“好呀，给你买……”
母亲温柔地回应，微笑着抚摸女孩的头发。
就在母亲的话音刚落的瞬间，突然间，一阵剧烈的震动让整个商场开始倾斜。
云冥几乎能听到金属结构的嘶吼声，那些原本坚固的建筑在瞬间崩塌，地面开始剧烈摇晃。
女孩的母亲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钢筋与碎片如雨点般洒落，毫不留情地砸向她。
“妈妈！”
女孩尖叫着，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压倒在地，鲜血喷溅，瞬间染红了她手中的连衣裙。
随着钢筋撞击到地面，女孩的尖叫声和母亲的哀嚎声被剧烈的爆炸声吞噬，最后化作了无尽的死寂。
“嗡……”
耳鸣再次响起，云冥猛地捂住耳朵，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那些断裂的记忆带着强烈的冲击波，扑面而来。
他的心跳加速，目光被那片回忆紧紧吸引。
“这……不是月璃，是另一个女孩？”
云冥喃喃自语，脑海中那个熟悉的商场标牌依旧清晰。
回忆仿佛倒带，零灾的场景依然在脑海中翻滚，挥之不去。
“这是我遇到清澜的那次零灾？”
他低声自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的手微微颤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连衣裙。
裙布柔软，然而，他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温热，仿佛那温度还未完全消散，直透入心底。
血的味道，虽然微弱，却仍旧让他不由自主地心头一紧。
“既然如此，这里应该是那个女孩的房间吧……”
云冥终于冷静下来，思绪理顺。
他转过身，走向那张梳妆台，眼神凝视着镜子中的裂痕。
裂缝弯曲，像是被某种力量砸出的痕迹，石头的痕迹清晰可见，仿佛回荡着破碎的声音，历历在目。
桌面上散落着一些杂物，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把铁制的梳子。
那梳子表面覆盖着一层深红的铁锈，锈迹斑驳却依旧能看出尖锐的锋利。
云冥的手轻轻触及，却不自觉地顿住了动作。
“这能用来梳头发吗？”
他低声问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那个女孩，或许是曾经的她，手持那把梳子，缓慢而坚定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而每一根头发的末端，似乎都染上了不该有的色彩。
云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目光却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桌面的抽屉上。
那抽屉微微开着，好像有某种神秘的吸引力。
犹豫了片刻，他轻轻拉开了抽屉。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相框，相框已经变得陈旧，木质表面有些微微脱落的痕迹。
他拿起相框，打开玻璃，看到里面的照片被一刀横切开。
原本的五个孩子，只剩下半部分仍然清晰可见。
每个孩子穿着不同色彩的裙子，脸庞虽然模糊，但摆出的手势中却透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相片的两侧，赫然伸出两只瘆人的白骨手臂，冰冷而僵硬，像是从地底冒出的死灵，将这五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那双手的骨节分明，指尖还挂着几缕长发，仿佛每一寸空间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份扭曲的恐惧与压迫。
云冥的手猛然一颤，照片差点滑落，他急忙捏住，却再也忍不住，目光被那双白骨手臂牢牢锁住。
“哗！”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梳妆台上的镜子猛地倾斜，砸向地面，碎裂的镜片四散飞溅，散落一地。
镜子的木框随着碎片的滑动微微歪斜，后面的相片也随之露了出来。
云冥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伸手去捡起相片的另一半。
指尖触及到破碎的纸张，他轻轻地擦去上面的灰尘，心跳不由得加速。
当照片的另一面显现出来时，他的眼前顿时一片模糊，顿时感到脊背发凉。
相片里，五个孩子的头颅被白骨的手臂悬吊在空中，那些小小的头部被钉在一根根不规则的骨针上，眼睛的部分漆黑一片，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空洞的眼眶让人不寒而栗。
孩子们的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但那笑容并不自然，嘴角还被生硬的针线缝合着，仿佛某种扭曲的工艺品。
云冥立马将那张照片扔到地上，照片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摊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逐渐回到那两张相片上，注意到其中似乎有异灵力量的波动。
这一发现让他微微一愣，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这和零灾有关？”
他默默思索，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与警惕。
无论如何，他无法忽视这股异样的气息，或许这些照片藏有某种无法言喻的力量。
云冥蹲下身子，重新捡起那两张照片，颤抖着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拼接在一起。
随着照片的拼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
照片的画面开始发生扭曲，五个悬吊着的孩子的头渐渐与身体连接，白骨的残影悄然消散在背景中，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然而，照片中的五个孩子依然穿着各色裙子，彼此间的笑容依旧奇异，而这一次，他们身上的衣服却隐隐浮现出几个字母，像被某种未知力量刻印上去的。
云冥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几个字，心脏猛地一跳，嘴唇微微发干。
那几个字——“the painted dead”，冷冰冰的文字像是烙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
“漆黯死者……实验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