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上清真人对自己的面相分析,楼锦川未置可否,而是指着胡步云说道:“还请真人继续指点迷津,看看这位小兄弟的面相如何?”
上清真人却看都不看胡步云,淡淡说道:“面相之术,自有玄机,要看天机也要看缘分。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料想这位居士是不太信的。再说我每日看面相只看一人,且这人必有眼缘我才能看。今日已经看过了,所以我与这位居士不太有缘,就不班门弄斧了。”
楼锦川不解地问:“这屋里真人就已经看过两人了,怎么又说只看一人?”
上清真人沉吟着道:“田居士要远行,我只是就事而言,不算看相。”
胡步云微微一笑,“等我修来一点缘分之后,择日再聆听真人教诲。”
上清真人这才看了胡步云一眼,“不过我有句话得忠告居士。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福祸相依,望你行走世间,多些从容,少些执念。”
胡步云心说,你嘴上说不看第二人,实际还是看了。这不就是在点醒我吗,以后的路难走,如果不放下执念,只会招来横祸。
胡步云端起茶杯,一口喝了个干净,他并没有再搭理上清真人,而是掏出手机看了看。在这种场合这种氛围下看手机,是很违和的。胡步云也不是为了真的看手机,而是想表达一个意思,此刻他已经心不在焉了。
楼锦川与上清真人又聊了会儿修行心得,逐渐意兴阑珊,便起身告辞。上清真人便也起身相送,田天泉故意拉到后面,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上清真人的手里,轻声道:“给观里捐一点香火钱,您别嫌少。”
上清真人点点头,“今天没坏你的事吧?”
田天泉拍拍上清真人的肩,“非常好,日后必有重谢。”
下山之后,胡步云送楼锦川回家,中途路过田天泉家不远的地方,田天泉便先行下了车。
到了省委家属院,楼锦川却不急着下车,而是问胡步云:“你觉得上清真人那人如何?”
胡步云略作思忖,认真答道:“他应该是个绝世高人,确实身怀绝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反复揣摩的,绝非信口胡来。”
楼锦川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取悦我?”
胡步云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楼锦川的语气更加冰冷了,“其实你就是那个意思。”
胡步云觉得没有再解释的必要,既然自己的内心已经被楼锦川看穿了,如果继续狡辩,那就是不诚实。
楼锦川语气缓和了些,“你既然认定他是个江湖骗子,为何要说他是绝世高人?”
胡步云苦笑了一下,“老师,其实这并非完全出于我的主观判断。我承认,今天见到上清真人时,我确实心存疑虑,毕竟在这个时代,真正的高人隐士少之又少,更多的可能是打着各种旗号招摇撞骗之人。但经过今天这一番交谈,尤其是他对修行心得的阐述,以及那份超脱物外的淡然气质,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判断。我之所以说他是绝世高人,并非完全出于逢迎之意,而是基于两点观察:一是他的话语中透露出的智慧和对生命的深刻理解,那种境界并非普通人能轻易达到,这是多年修行的感悟;二是他对我们此行的目的似乎了如指掌,却又点到即止,不直接介入,这种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不得不佩服其城府与智慧。”
楼锦川闻言,目光微微一闪,似乎在消化胡步云的话。“你不觉得你有点自相矛盾吗?”
胡步云摇了摇头,“并没有,他不是也说了吗,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嘛,如果相信他,自然会在他的指点下解惑。”
“那你究竟信还是不信?”楼锦川又问。
“我当然信,只是他看不到我的虔诚而已。而且,我的虔诚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虔诚。”
“那你觉得我信吗?”
“您当然是信的,但信不信上清真人我不知道,我相信您一定是信个人修身养性的,不然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胡步云缓缓答道。
楼锦川目光移向车窗之外,“这个田天泉,又是何必呢,我也没说不管他了啊。”
胡步云笑着道:“您知道他心中的委屈,知道他心中的不甘,就像知道我的委屈一样。我能自己受着,硬着头皮往前闯,但天泉师兄不一定能行,经过建安这一案,对他的打击很大,可能对自己已经没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