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工具包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安卡的突然举动让几个骨瘦如柴的朝圣者都愣了一下。为首的男人脸上还带着一丝贪婪的笑意,根本没有料到安卡会突然发难,更没有预料到这个维修工竟然有如此果决的狠劲。
就在他们愣神的一刹那,安卡手中的扳手已经狠狠地砸在了离最近的一个朝圣者的脑门上。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两眼一翻,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那污垢不堪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发出令人心悸的血腥味。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其余的几个朝圣者。他们发出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纷纷朝着安卡扑了过来。手中的“武器”也挥舞得更加凶狠,他们企图用人数优势来压倒安卡,从这个看起来“肥硕”的目标身上抢夺任何能够补充他们饥饿感的东西。
安卡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多年的维修工作让他拥有比常人更好的体力,而稳定的食物来源也让他远比这些饥饿的朝圣者要强壮得多。他迅速将手中沾满血污的扳手举起,挡住了其中一个朝圣者挥来的金属片。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随后趁势用脚将对方踢退。另一人挥舞的硬质水管则被安卡侧身躲过,虽然躲过了正面冲击,却依然有一小部分擦伤了安卡的侧腹,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咧了咧嘴。
麻烦了,绝对不能拖下去,必须速战速决,他要赶在更多的人出现之前解决这些麻烦,不然等待他的只会是被这群疯子撕成碎片。
尽管刚经历过一场高烧,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安卡此时如同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肾上腺素激增,让他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他敏锐地捕捉着对手的每一个动作,精准地格挡着他们的攻击。手中的扳手被安卡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每一次挥舞都带着致命的杀伤力,但同时,身体上的旧伤也开始复发。只是这些都无法让他停止攻击。
他不断后退,拉开与朝圣者的距离,试图寻找机会。毕竟长时间处于这种混乱的战斗对他并不利。长时间使用工具进行维修工作让他的技巧和肌肉都比这些营养不良,骨瘦如柴的难民好不少。
那两个活着的朝圣者见安卡如此凶悍,心知今天恐怕难以轻易得手,攻势也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胆怯,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踢到了铁板上。在安卡凶狠的目光下,那两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
然而,就在这时,安卡注意到周围出现了一些不详的动静。一些朝圣者也开始在昏暗的角落里悄悄聚拢过来,他们同样眼神凶狠,手里也拿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武器。这里的情况非常危险,必须尽快解决他们离开此地,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安卡咬紧牙关,再次攥紧了手中的扳手。他必须在这些人围上来之前解决眼前的这两个威胁,然后迅速逃离这里。
安卡瞅准机会,猛地将手中的扳手朝着其中一个朝圣者的手腕砸去,对方吃痛,手中的金属片瞬间脱落,发出“当啷”一声脆响。还未等其反应过来,安卡便顺势一脚踹在了朝圣者的腹部,将对方狠狠地踢倒在地,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
仅剩的一个朝圣者被安卡凶狠的攻势吓破了胆,他挥舞着手中的硬质水管,试图虚张声势,但身体却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安卡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趁其恐惧愣神之时,抓起地上自己的工具包,毫不犹豫地朝他狠狠地砸去,一下将其砸得头破血流,立刻晕了过去。随后转身向混乱的聚集区深处奔去。
身后的朝圣者们发出愤怒的嚎叫,纷纷向安卡追了过来。他们如同饿狼扑食般,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呼喊,脚步杂乱地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嘈杂的声响。安卡顾不得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拼尽全力地奔跑。
他穿梭在狭窄的巷道和破旧的隔板间,破烂的房屋,低矮的棚户,到处都是垃圾和散发着各种异味的腐败物,以及破损的管道,和各种倒塌的脚手架。
各种废弃的设备横七竖八地堆积在这里,形成一道又一道天然的屏障。这里的居民对各种地方非常熟悉,他必须尽快离开,避免被这些人堵在这里。
安卡一路疾驰,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体力也在迅速消耗。在持续奔跑和战斗下,安卡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身上的伤口也火辣辣地刺痛着,甚至部分地方已经开始发炎,剧烈的奔跑让他全身开始发红,他必须找到一个地方休息一下。但身后的追兵并没有放弃,那些疯狂的呼喊声始终如影随形。
安卡突然看到前方有一条通向飞船更深处的废弃通道,入口处被几块破旧的金属板遮挡着。他毫不犹豫地撞开了金属板,钻进了通道深处。
这是一条废弃已久的管道维护通道,通道内十分狭窄,几乎无法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黑暗中还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霉味。安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里面,必须仔细辨认方向,他勉强使用工具包挡在身前,来保护自己,以免在狭窄的通道里被意外伤害到。
在通道里弯弯绕绕地走了许久,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追赶的呼喊声,安卡才终于敢停下来歇息片刻。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跳如鼓,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臂和侧腹的伤口传来一阵阵灼热的疼痛,让他咬紧牙关,才没发出声音。他的身上也沾满了各种污渍。
安卡休息了片刻,确认身后无人追赶后,便起身继续向通道深处走去,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幸运的是安卡刚好记得附近管道的一部分维修地图,思考了片刻,勉强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当他终于找到一条可以通向第五机械仓的出口时,已经疲惫不堪了,身体几乎快要散架。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刺眼的光线让安卡感到一阵不适。安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第五机械舱,巨大的齿轮依旧在缓缓转动,轰鸣声依旧震耳欲聋。但此刻,这些声音都让安卡感到无比的安心,这里才是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安卡踉跄着路过几个相识的维修工,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快步走向自己所在的隔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终于感到了一丝安全感。他像脱力一样瘫坐在床边,任由冷汗浸湿衣衫。他把工具包重重地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无力和疲惫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身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再次冒出冷汗。
安卡感觉自己像是重新经历了一次大抢修。疲惫到了极点。他勉强脱下已经破损不堪的工作服,露出身上血污和伤口,从墙上里拿下一个水壶,胡乱地清洗了身上的伤口,又把工具包放好,勉强把自己整理了一下,然后便如同死猪一般倒在床上。
他太需要休息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求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