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艇厚重的舱门缓缓打开,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洛克审判官率先走出舱门,塔一、塔二、塔三、塔四紧随其后,他们沉默地守护在审判官身侧。安卡和塞拉斯则落后几步,安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城堡的广场上,早已聚集了迎接的人群。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但略显老态的骑士,他身穿一套华丽的仪式用动力甲,动力甲上布满了象征着家族荣耀的纹饰。这便是铁骑家族的现任领主,弗朗茨·冯·霍亨索伦,也是洛克审判官的父亲。在他身后,站着数十名家族成员,皆身着骑士服,静静地注视着洛克审判官一行人。
洛克审判官在距离弗朗茨几米处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眼神带着的敬畏与疏离。面对一名见官大一级的审判庭的审判官,敬而远之才是最好的态度。
“父亲。”洛克审判官开口,声音平静。
弗朗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审判官大人,”他微微欠身,“欢迎回到铁骑星球。不知您此次前来,有何贵干?这里一切安宁,并没有混沌污染或异端叛徒的踪迹。”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和不满,似乎并不欢迎这位审判官儿子的到来。
洛克审判官没有直接回答父亲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看到父亲那身老旧的动力甲,有些许的伤痕,似乎在诉说着骑士生涯的最后时光。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如今也变得有些浑浊,但依旧能感受到父亲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和不屈。即使年岁已高,弗朗茨仍然是这个家族的顶梁柱。
“我这次来,是为了私事。”洛克审判官说道,“与审判庭的任务无关。”
“私事?”弗朗茨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注视着洛克,想从儿子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洛克审判官的表情依旧如同钢铁般冷峻。
“既然是私事,那就请审判官大人随我到城堡里详谈吧。”弗朗茨最终说道,他转身向城堡走去。
洛克审判官跟在父亲身后,走进了这座曾经熟悉的城堡。
城堡内部,书房内。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洛克和弗朗茨两人。
洛克审判官站在书桌前,弗朗茨坐在高背椅上,两人相对无言。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桌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书架上摆满了厚重的书籍和卷轴,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纸张的味道。
“说吧,”弗朗茨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究竟有什么‘私事’需要回到这里?”
“我需要家族的帮助,”洛克审判官开门见山,“我希望我的随从安卡能够尝试驾驶一台骑士机甲。”
“什么?!”弗朗茨的声音陡然提高,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巨大的阴影,“你再说一遍?”
“我需要家族提供一台骑士机甲,让安卡进行测试。”洛克审判官重复道,语气依旧平静。
弗朗茨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怒火在他体内燃烧。“你疯了吗?”他怒吼道,“你居然想让一个外人,一个来历不明的泥腿子,去驾驶霍亨索伦家族的骑士机甲?这是对家族的亵渎!对先祖的侮辱!”
他大步走到洛克审判官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咆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来羞辱霍亨索伦家族的吗?你确定你不是为了报复家族当年对你的‘审判’,才带着这个卑贱的家伙来这里的吗?你做不成骑士,就想毁掉家族的荣耀?!”
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弗朗茨的怒吼声在房间里回荡,油灯的火苗在他的咆哮声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洛克审判官面对暴怒的父亲,依旧面无表情。
“安卡有这个潜力,” 洛克审判官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冷静,“他的磁力灵能可以控制机械。”
“控制机械?”弗朗茨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骑士机甲是神圣的!你居然能说出控制这个词语?这就是你永远也成为不了骑士的原因!”
弗朗茨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回到高背椅上坐下,按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被气的不轻。
“霍亨索伦家族的骑士机甲,每一台都由技工牧师精心维护,与驾驶员的精神相连,并由神圣的契约所约束,只有血脉的传承者才能够启动。”弗朗茨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但语气依然强硬,“这是家族的传统,也是骑士的荣耀,绝不允许被玷污。”他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洛克,你身为审判官,应该明白维护帝国传统的重要性。而不是带回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平民来践踏霍亨索伦家族的尊严!”
洛克审判官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父亲,时代变了。”
弗朗茨冷哼一声,“你指望一个无法通过基因测试的平民来拯救帝国?你让我想起了你叔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整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霍亨索伦家族的荣耀,只能由霍亨索伦家族的血脉来扞卫!”他指着门外,“而不是依靠什么来历不明的泥腿子灵能者!”
“安卡很特别,”洛克审判官坚持道,“给他一个机会,就当是再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弗朗茨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这是在拿家族的荣誉做赌注!他必定会失败!如果他玷污了家族的机甲?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洛克,你走吧。带着你的那个什么磁力灵能者,离开这里。霍亨索伦家族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也不需要机会。”
“我会离开,” 洛克审判官说道,“但在那之前,我请求您最后考虑一次。这不仅是为了帝国,也是为了家族。”
“不必再说了!”弗朗茨一挥手,打断了洛克的话,“我的决定不会改变。霍亨索伦家族的骑士机甲,只允许拥有家族血脉的人驾驶,这是铁律,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洛克见父亲还是如此顽固,上前一步,盯着弗朗茨。“骑士领主大人,您真的认为,霍亨索伦家族的一切都无可挑剔吗?”
弗朗茨的瞳孔微微一缩:“你什么意思?”
“霍亨索伦家族作为铁骑星球的统治者,千年来一直是帝皇的忠实拥趸,这一点毋庸置疑。”洛克审判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是,家族的宝库中,似乎还收藏着一些…不太符合现在机械教教义的古老造物。”
弗朗茨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他沉默不语,书房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那些古老的战斗机械,似乎未经过欧姆尼赛亚祝福?如果在帝国机械教技术神甫的眼里,你猜猜会被如何看待?” 洛克审判官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压迫,“当今帝国机械教对于‘异端科技’的定义,您比我更清楚。”
“你在威胁我?” 弗朗茨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愤怒和压抑。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洛克审判官面无表情地说道,“审判庭的职责是维护帝国的稳定,任何可能导致不稳定的因素,都会被仔细审查。包括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古董。”
“你以为凭这些就能动摇霍亨索伦家族的根基?” 弗朗茨的拳头紧紧握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别忘了,我也是帝国骑士,我依然可以向帝国高层议会申诉你的无理行为!”
“当然可以,” 洛克审判官说道,“但帝国机械教的调查一定会来的更快,那会发生什么呢?家族的声誉,骑士的荣耀,甚至…铁骑星球的未来,都将蒙上阴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弗朗茨,“您和我,肯定都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所以,请您再考虑一下我的请求。让安卡尝试驾驶骑士机甲,这只是一个测试,一个对帝国和家族都有利的测试。”
书房内,沉默如同实质般压在两人身上。弗朗茨的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正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洛克审判官则静静地站着,等待着父亲的决定。
良久,弗朗茨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你赢了,洛克。霍亨索伦家族可以提供一台骑士机甲,让你的那个…灵能泥腿子,进行测试。”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说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您请说。” 洛克审判官平静地回应。
“测试必须秘密进行,绝不能让家族以外的任何人知晓。” 弗朗茨的眼神锐利如刀,“如果测试失败,甚至他损坏了机甲,你必须立刻带着他离开铁骑星球,永远不得再回来。并且,你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接受。” 洛克审判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还有,” 弗朗茨补充道,“我会亲自监督这次测试。我倒要看看,你的这个磁力灵能者,究竟有什么本事。”他的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怀疑和不屑。
“可以。” 洛克审判官回答。
弗朗茨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明天带他去七号机库吧,那里有一台闲置的游侠型号骑士机甲。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霍亨索伦家族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