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月进入客厅,就见一大一小两个小动物凑在一起。
小鲛人恹恹的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切换成了楚楚小莲花,一双眼睛满是流光溢彩的水光。
好似巢里嗷嗷待哺的小兽似的。
汪月不由得轻笑出声。
可不就是小兽嘛,还是两只。
快到跟前时,只见背对着门趴在水池边的阿桂突然就扑进了水里。
水花哗的溅了小鲛人一脸,还喷了几滴到汪月的衣服上。
“主人~”
小鲛人顶着满头的水,一滴滴的水顺着他的发梢从脸颊滑落,更显得他整个人白莹莹,水蒙蒙的了。
他声音婉转柔媚,只一个劲的用那双海中最明亮的眼睛看着汪月。
最后再向着水池中似是委屈的那么一瞥。
什么意思溢于言表。
汪月叹了口气,右手一抓。
一匹散发着幽幽荧光的鲛纱就出现在了手中。
她将鲛纱抛在小鲛人的头上。
“衣服穿好。”
小鲛人顿了顿,指尖摩挲着光滑细腻的鲛纱,老老实实围在了身上。
主人,果然很强大……
这时,一只老虎从水中破空而出。
“主人,你回来啦!”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智商能有个二百五。
随后,它看到了身上围着鲛纱的小鲛人。
他跳到水面上,踩着水花围着小鲛人看。
“哇,妹妹你终于有衣服啦~”
小鲛人脸上表情一僵,随后笑着看向阿桂,只是笑容中怎么看都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我是男的。”
它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在心中止不住的咒骂。
扭过头,神情委屈的看向了汪月。
汪月走上前,伸手给每人的脑袋都来了一下。
“好啦,走去吃饭。”
阿桂唰的一下跳到了岸上。
它扭头冲小鲛人扬了扬脑袋。
“快坐我身上鲛人弟弟,我驮你去。”
“好呀。”
小鲛人笑着答应。
随后尾巴在水面上猛地一击,整个身体就跃出了水面,准确的压在了阿桂的背上。
“坐稳啦,走喽~”
阿桂迈着自己的四条腿朝餐桌跑去。
在阿桂看不到的背上,小鲛人的笑容挂在嘴角,可眼神冰冷深邃,让人不寒而栗。
他伸出手,锋利的指甲无声的长了出来。
然后将手虚虚放在阿桂的脖子上比划。
该死的蠢猫……
在进入餐厅的前一秒,他的指甲彻底收了回去。
餐桌上,一人一虎一鱼正在享用晚餐。
阿桂用自己的爪子灵活的抓着勺子吃的忘乎所以。
小鲛人坐在那儿笨拙的拿着筷子夹菜。
跑了、跑了、又跑了……
折腾了半天他一个菜也没夹到。
他心中火气,恨不能把筷子直接劈成两半。
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海底,吃东西只用抱着啃。
何时用过这么费劲的东西。
人类还真是难以理解,吃个饭步骤还这么复杂!
他干脆直接改用戳的,这下可算一戳一个准了。
食物进嘴后他恶狠狠的咬着,泄愤。
汪月注意到了,但她不打算教小鲛人用筷子。
在她心里,这小家伙总会回到海里的。
没看她连名字都没问他吗。
————
还不到半夜,外面就闹起来了。
说是有人偷袭了张大佛爷的府邸,将府里的客人掳走了。
士兵们举着火把,挨家挨户的搜查。
汪月打了个哈欠,翻身接着睡了。
她这里是以前外国人居住的地方,现在这个区域住的都是长沙城里的显贵。
张启山应当不会敢毫不顾忌的派人搜房。
果然,汪月这一觉安安稳稳的睡到了天亮。
等早上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叩叩叩……
这敲门声极有礼貌,带着节奏不紧不慢。
汪月经过客厅的水池时,挥挥手,将小鲛人变成了一尾红鲤。
然后走到院子里开门。
她打着哈欠,面上一片困顿。
“哈唔…谁啊?”
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的赫然是张启山的副官。
“你是……张启山的副官?”
张鈤山点了点头。
“汪小姐,昨晚长沙城出现了一伙贼人,佛爷担心会惊扰到长沙城的百姓,特派鈤山出来查看。”
汪月淡淡一笑:“佛爷真是心系长沙百姓,我这没有什么事,多谢张副官好意。”
张鈤山看到她的笑容,耳尖微红,但还牢记着张启山的命令。
他镇定的说:“那伙贼人现在不知在哪里流窜,佛爷恐他们再伤人,让我挨家挨户的看看,以保证百姓的安全。”
汪月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也不想同对方扯皮,直接错开了身体。
“既然佛爷这么尽责,那就请进吧。”
她看着张鈤山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带着疏离。
“不过我一个姑娘的府邸总是不好让这么多大老爷们进来,就张副官一个人查看吧。”
张鈤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他跟在汪月身后往公馆内走去。
汪月刚起床,穿的还是纯白色的刺绣睡裙,上面点缀着层层复杂的蕾丝。
这样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总能显出强烈的神圣感。
就好像那油画上的圣母玛利亚一般。
微卷的长发垂在身后,随着移动的步伐在后腰那处翩翩起舞。
张鈤山跟在汪月后面,神思逐渐恍惚,好像被太阳晒化了一般。
在彻底沦陷的前一秒,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副官自己看吧。”
张鈤山掐着掌心稳了稳神,礼貌的冲汪月点头,然后开始在屋内各个房间巡视。
汪月靠在沙发上,端起刚倒得红酒边喝边看。
张鈤山从客厅开始检查,一直到每一间屋子,甚至时不时的用手在一些摆件和墙面上敲击。
这倒不像是要保护她的安全,倒像是在寻找她有没有私藏什么人。
汪月借着杯子的掩饰,嘴角勾了勾,然后咽下一口笑容。
“张副官,怎么样?我这应该还算安全吧?”
张鈤山的脸有些发烫。
汪小姐还不知道佛爷是怀疑她和张家地牢里面的人有关系吧。
想到地牢里那些人,张鈤山感觉有些头疼。
怎么偏偏就留了一个刻着汪字的匕首呢?
看着汪月乖乖巧巧的窝在沙发上,满是信赖的看着自己。
张鈤山深感自己有罪。
自己还是尽量向佛爷解释吧,汪小姐是汪小姐,和地牢里面的人可不一样。
张鈤山冲汪月点头:“自然,鈤山会保护好汪小姐的安全的。”
“哇,”汪月双手握在胸前,“真是谢谢张副官了。”
那语气要多小白花有多小白花。
偏偏张鈤山是个不经世事的纯情大直男,一下子就被这浮夸的演技给拿捏了。
他不好意思的以手抵唇清咳两声,有些羞涩的看过来。
“职责所在。”
不出所料又是收获了汪月崇拜的眼神。
最后,张鈤山脸上挂着不自知的傻笑出了望舒公馆。
汪月:儿童心理学,拿捏??( ? )??。
一众士兵看着他这反常的样子,纷纷挤眉弄眼。
有和他关系好的还大着胆子直接打趣。
“不许胡说。”
张鈤山红着脸抿抿唇,然后一脸严肃的警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默契的闭嘴了。
一大早这一通折腾,等汪月到汪麝山两人藏身的古玩店时日头已经高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