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白一摆手，浑然不觉，继续道:“嗐，那个病秧子谁要，反正我们指挥官肯定不要。姜寒鲛要是个omega，那才够味！”
作死的人，救不了第二回。
小早川翻了个白眼，简直想伸手堵他的嘴。
他难道看不出来指挥官看人江若川的目光，浓烈得就差在人脸上写上自己名字了吗？
还有进舱门之前，江若川路过自己身边，那浑身都是指挥官的信息素的气息。
长官铁定是把人都吃干抹净了！
你还在这当着正房嫂子的面调侃指挥官娶别的omega，宿白你就作死吧你！
席凉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的衣领，站姿又正式又肃穆。
“边境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动静。我想抽个空，回趟联盟。”
方圆皱眉问道:“联盟克扣军费了？”
小早川樱子瞪大杏眼，问道:“联盟要对远征军动手？”
司北明惊疑不定:“难道是咱们的补给船被联盟扣了？！”
只有宿白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三人一个比一个说的离谱，啊了一声。
席凉:“……”
对上四人急切的目光，席凉三秒，不急不慢道:
“联盟规定，区域内公民结婚，必须本人亲自到场，我抽空回去……结个婚。”
小早川樱子、方圆、宿白、司北明像是信号不好，脸上神情卡在那里像是石化了一样。
三秒钟后——
“结婚？！”
四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小早川樱子勉强笑了笑，微微颤抖的手指向了江若川。
“和谁啊？江医助吗？”
江医助三个字一出，宿白才后知后觉不对味。
老大他对江若川不是玩玩的态度吗？难道还认真起来了！
那自己刚刚说的话，岂不是把正经嫂子得罪透了？
怪不得今天周会老大居然叫上了江若川！
完了！
宿白拉着个苦瓜脸，这会儿活像个鹌鹑，缩进光影屏幕里，都不敢抬头看指挥官一眼。
江若川在指挥控制中心还没自己的座位。
他站在席凉身侧。
席凉伸出修长冷白的手，勾住江若川的指节，然后握紧。
他面朝四人，语气有一种娓娓道来的认真。
“你们与我出生入死近十年，也算得上是我的家人。等事情定了，回来请你们喝酒。”
几人忙不迭立正行礼，大惊失色地说着恭喜恭喜。
江若川目光垂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指骨节上，心里一时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席凉爱的不过是一副皮相。
皮相之下，换了谁都可以。
人人称羡的婚姻，是席凉想要给江若川的。
——双子星系的那位江若川。
那就山水一程，互相利用。
江若川隐去眼底的自嘲，把目光从紧握的双手上挪开。
“我会把远征军备用权限交给江若川。他不仅是我席凉的人，也是远征军副指挥官。”
席凉嗓音冷冽而沉静。
江若川倏地抬眸看向席凉，眼底闪过一丝微讶。
席凉:“我这么说，大家听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刚刚喜悦的气氛一扫而空，指挥控制中心，一片死寂。
小早川樱子死死握住铅笔，第一个开口:“我不同意。”
席凉目光转过来，心下早有预料。
“你复盘过这一战吗？”
“报告长官，复盘过。”小早川樱子知道这是涉及远征军权利问题，神色异常认真。
席凉眸光淡淡:“如果是你，你能比江若川做得更好吗？”
小早川樱子目光划过江若川，最后直视席凉，回道:“不能。”
席凉琉璃色眼瞳不带任何情绪:“那就服从命令。”
“可是——”小早川樱子的话卡在嘴边，她望着江若川，没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江若川确实是淮星安排到我身边的人，但如今不是了。”
“如今，他是我的人。”
“他若背叛，我席凉愿意担责。”
指挥官向来说一不二。
按理说，小早川樱子都没资格说一句不同意。
她是下属，军令如山，她只有服从。
指挥官如此强硬，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指挥官做事，从不感情用事，或许真是她多心了。
***
广袤无垠又寂静无声的远星带，有一道银光从天鹅星划出，一直往东。
席凉坐在鸿渊驾驶舱，他回程结婚的请求还未通过。
联盟同不同意并不重要。
他同意就行。
“你的心不在这里。”
席凉从江若川的神色中看到了忧虑。
江若川望着星图上标注的红色目的地，首都公羊星。
“你真的觉得我们能结婚？”
席凉轻轻笑了一声:“你一直在担心这种事？回联盟不仅是结婚，还有很多产权协议都需要本人亲签。另外，我们还得找淮星上将讨一份贺礼。”
按理说，席凉愿意与他结婚，对他来说只有好处，他可以利用指挥官的身份做很多事，但江若川心底就是不痛快。
江若川神色清冷，声调轻缓。
“联盟三权分治，局势变化比玫瑰帝国内部争斗更加复杂。他们不会让你和我结婚的。”
席凉:“为什么？”
“权利斗争的中心是什么？是权与利。一个无权无势无利的实验室出来替代品，不配和他们一起站在漩涡中心。在他们眼里，能爬上床已经是我的荣幸。”
席凉发现，江若川贬低自己时，总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江若川一双眼瞳黑得深邃，声调有种循循善诱的劝导。
“结婚这种利益捆绑的关系，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江若川一脸的淡漠和疏离。
“无权无势无利，你是半句感情也不提。”席凉冷哼一声，不满道，“我只图一个你。”
漆黑的宇宙有点点星光，但更多的是虚无。指挥室灯光暗淡，照不清江若川脸上晦暗的神色。
“你不该放虎归山。”
一提起感情，江若川话题一转，直接回避。
这只小狐狸，狡诈得很。
席凉眼角有微不可察的笑意。
“你应该杀了姜寒鲛。”江若川声音低沉，眉峰锐利。
席凉沉吟片刻，才道:“杀她容易，可是杀了她，乙本平泱会和我拼命。小早川樱子拦不住他。”
小早川樱子精神力虽不如乙本平泱，可也并非拦不住，而是得舍命才能拦。
江若川微微思忖片刻，道:“你今日舍不得小早川樱子，来日姜寒鲛韬光养晦，你怕是更难应对。”
席凉说:“她再韬光养晦，只要帝国太子在我们手里，她都得忌惮。除非帝国太子死了，玫瑰帝国同仇敌忾，皇帝下令征伐，不然所有的你来我往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