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吗？
可那刺骨般的疼痛消失不见。
凌夜眼皮轻抬，模糊的蓝色天空映入眼帘。白云飘飘洒洒，悠悠扬扬。
可他的眼珠不敢动，他怕，温馨的小院真的染血，亲人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果一切是梦该多好。
可……
“凌夜，你醒了吗？”带着哽咽与颤抖的声音传来，凌夜知道，那是琉璃的。
一股猛烈的情绪涌上，将凌夜的心头阻塞的死死的，凌夜只觉得喘不过气。
转眼看，满脸疤痕的琉璃跪坐在他不远处，院墙上血迹斑斑，还有突然长高的花草。
几具尸体随意摆放在地面，七零八落。
无心回答琉璃，凌夜瞳孔猛地放大，整个人连滚带爬起来，踉跄跑到尸体身旁。
一张张熟悉又冰冷的面庞刺痛凌夜的脑海。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供他念书的二叔，操持家事的二嫂，爱开玩笑的四叔，给他熬姜汤的凌紫姐，还有一直在背后关心着自己的爷爷。
不在了，都不在了。
悲怆如海冲来，凌夜终是忍受不住，抱着家人的尸体号啕大哭起来，这个少年，在新年到来之际，本是新一年美好的开始，却永远失去了一切。
琉璃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少年，这一幕又何曾相似，可她要怎么安慰他?
只能静静待那悲散去一点。
“哭够了吗？”黑袍白面突然开口。
凌夜愣了下神，强行忍住内心的悲怆，另一股更浓烈的情绪袭来，对，报仇，要他们血债血偿！
凌夜直接跪倒在黑袍白面面前，切齿的语气中带着坚决，道:“请前辈收我为徒，教我修炼，若报血仇，愿以性命还之！”
“我不收徒。”黑袍白面声音淡漠，“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其余，不必多言。”
黑袍白面黑色的手掌翻转，那古朴的卷轴再次出现，其上的“天”字格外刺眼。
随手丢向凌夜，卷轴飘落在空中，凌夜连忙小心翼翼地接住。
这曾经他视为索命之物的东西，在此刻，变得比黄金还要珍贵。
凌夜就想打开，黑袍白面却打住了他，道:“先测天赋吧。”
凌夜不知天赋为何，但还是先将卷轴小心收起，恭敬道:“是。”
黑袍白面手指轻挥，黑白之气便瞬间出现在凌夜身前，不断旋转压缩，直到成为如发丝一般大小，然后便飞入凌夜胸前的丹田位置，在周围不断游走。
呲。
凌夜觉神奇的同时，更感觉到自己丹田周围似乎有某个屏障被打破，某股吸引之力被激活起来，天地之间，仿佛有一股“气”，开始朝着他的身体缓缓涌入。
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一会炽热，一会冰寒，一会生命澎湃，一会身坚如铁，一会又感受到大地的鼻息，五种不同的感受不断交错，最后在凌夜体内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黑袍白面古波不平:“五行玄脉，倒是应当。在这个世界，它叫做五行上灵根，天赋尚可，只是离无垢，还是差了许多。”
凌夜听得黑袍白面肯定，凌夜却不问五行玄脉为何物，反而看向琉璃，对黑袍白面拱手道:“多谢前辈，凌夜现有唐突之举，还请前辈为琉璃测天赋。”
黑袍白面看了凌夜一眼，答非所求道:“这个世界，不论源而论灵，修灵者为尊，天赋决定上限。”
“而天赋，便指灵根，灵根，是修行之基。分废，凡，下，中，上，极，无垢七个衡量等级。
“灵根种类，又分为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种。一般而言，常人只会有一种灵根。”
“异者，会有两种。两种易控，算天赋尚可，三者四者，由于元素之力不平，难以控制，为废品。无属性，为凡品。”
“而你，正好五种灵根都有，且都为上品品质，勉为不错，但天赋比之五行帝尊，还弱了一筹。”
“不过么。”黑袍白面将视线转向眼中藏着羡慕之色的琉璃，“有人可以帮你。”
琉璃见黑袍白面看向自己，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有一点期待。
她，也希望可以修行。
黑袍白面对她道:“净灵之体。”
“净灵之体?”凌夜与琉璃脸上都显出疑惑之色。
“你可知晓我为何不测你天赋?”黑袍白面突然问琉璃道。
琉璃茫然，回到:“不知。”
“他，光凭肉眼，我看不透，所以才测，否则无需如此麻烦。而你，虽然一眼便能看出，却总觉得奇怪。”黑袍白面又打量着琉璃，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到些什么答案。
可凌夜与琉璃却是一头雾水，以前辈的神通实力，为何看不透凌夜一介凡人?琉璃又奇怪在哪里?
“罢了，用他的话来说，自有因果。”黑袍白面喃喃自语道，不再探查，转言道，“净灵之体，能够散发净灵之气锁定某人，助他净化灵根，从而提升天赋。若得此体质之人的元阴，净灵之气全部释放，此子的灵根其中两三个能成为无垢。”
“但代价，便是此体质之人灵根尽失，再难入道途，生命骤减。而有此体质者，本身天赋却也低下。”
“你，只是凡品。”
“凡品。”琉璃苦笑，一个踉跄。
真是造化弄人。
凌夜咬牙，这个体质，更像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前辈，是想让她牺牲，来成就自己吗？
凌夜硬着头皮，道:“前辈，凌夜不愿如此，凡品，是否还有修行的机会?可有什么方法提升天赋?”
琉璃看着凌夜，神色动容。
黑袍白面淡淡道:“看她造化。无论你与她是否交合，我只有一个要求，将道天诀修炼至圆满。”
“而这，需要你的灵根达到无垢，慢则你能找到五行奇物，让灵根达到无垢，否则与她交合，这般更快些。”
“别无选择！此外，灵根激活后，修为高深之人能够看出你的天赋，世间险恶，多加留心。”
黑袍白面露出神伤之色，脑海闪过红衣术士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样，他才不会白白死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