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我带着小夏来到姐姐家。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暖气让我有些恍惚。客厅里，姐姐正在摆放碗筷，听到动静抬起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小北！\"她快步走过来，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油烟味，那是她忙活了一下午准备年夜饭的痕迹。
姐姐松开我，转向小夏，眼睛弯成了月牙：\"这就是小夏吧？真漂亮。\"她拉着小夏的手，上下打量着，眼里满是欢喜。
我注意到姐姐的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淤青，心里一紧。正要开口询问，姐夫李强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红烧肉。
\"哟，小舅子来啦。\"他咧着嘴笑，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小夏，\"这位是？\"
\"我女朋友，小夏。\"我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小夏面前。
李强把菜放在桌上，擦了擦手：\"小夏是吧？来来来，加个微信，以后常来家里玩。\"
我正要拒绝，小夏已经礼貌地说：\"不用了，有什么事让北哥转告我就行。\"
李强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满脸褶子：\"那怎么行，万一小北忘了呢？再说了，我超市最近在搞活动，加个微信，以后买东西有优惠。\"
我感觉到小夏往我身后缩了缩，正要开口，姐姐突然插话：\"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饭桌上，李强一直在吹嘘他的超市生意，说他最近又开了两家分店。\"小北啊，要不要来我超市上班？给你个经理当当。\"他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碗里，\"比你那个破公司强多了。\"
我攥紧了筷子。姐姐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我一脚，示意我别冲动。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明明才三十出头，却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记得第一次发现李强出轨时，姐姐哭得撕心裂肺。那天晚上，她抱着我，说她想离婚。可是第二天，李强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地道歉，说是一时糊涂。姐姐心软了。
第二次是在去年夏天。我在超市门口亲眼看见李强搂着一个年轻女孩上了车。我拍下照片发给姐姐，她只是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听见她在房间里压抑的哭声。我想冲进去，却被奶奶拦住了。奶奶说：\"你姐有她的难处。\"
现在，看着李强在饭桌上夸夸其谈，我恨不得把碗扣在他脸上。他凭什么？就凭他开个破超市？就凭他有点臭钱？
饭后，姐姐在厨房洗碗，李强凑过去，不知说了什么，姐姐的手一抖，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我冲进厨房，看见李强正抓着姐姐的手腕。
\"你干什么！\"我一把推开李强。
\"关你什么事？\"李强瞪着我，\"这是我家，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姐姐拉住我的胳膊：\"小北，别......\"
\"姐，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我转身看着她，\"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
\"你懂什么！\"姐姐突然哭了出来，\"你以为我想吗？我......\"
李强冷笑一声：\"听见没有？你姐离不开我。倒是你，\"他瞥了眼客厅里的小夏，\"管好你女朋友吧。\"
我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李强脸上。他踉跄着后退，撞倒了案板上的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
\"小北！\"姐姐尖叫着拉住我。
李强抹了把嘴角的血，狰狞地笑了：\"好啊，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你姐......\"
\"够了！\"姐姐突然大喊一声，\"李强，我们离婚吧。\"
整个厨房瞬间安静下来。李强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姐姐松开我的手，擦了擦眼泪：\"这次是真的，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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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姐姐果然没有离婚。她说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她愿意再给李强一次机会。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她没有经济来源，这些年她一直在家带孩子，早就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小夏似乎对那天的事毫不在意。她依然温柔体贴，每天给我发消息，问我吃饭了没有，工作累不累。只是我发现，她回消息的速度越来越慢，有时候甚至要隔好几个小时。
直到那个周末，我在她家等她出门约会。她说要去化妆，让我在客厅等着。她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突然亮了起来。
是一条微信消息。
我本不该看的，可是那个头像让我心里一紧。那是李强的头像，一只戴着墨镜的柴犬。
\"宝贝，今晚老地方见？\"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指颤抖着点开聊天记录，往上翻，全是暧昧的对话。他们约会的照片，酒店的自拍，甚至还有李强给她转账的记录。
\"在看什么呢？\"
小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看见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我送她的那条红色连衣裙。曾经觉得她穿这条裙子美得惊心动魄，现在只觉得刺眼。
\"解释一下？\"我把手机举到她面前。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也不瞒你了。\"她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李强比你大方多了，他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知道他是我姐夫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那又怎样？\"小夏笑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他能给。这就够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第一次见面那天。\"小夏撩了撩头发，\"他加我微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亏。\"
我感觉一阵恶心。想起那天在姐姐家，李强看小夏的眼神，小夏羞涩的笑容，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你知道吗？\"小夏继续说，\"你姐姐其实早就知道了。那天在厨房，她看见李强给我发消息，所以才摔了碗。\"
我愣住了。原来姐姐早就知道，却一直默默忍受着。
\"你走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小夏站起身，拿起包：\"随你便。不过提醒你一句，你斗不过李强的。他比你想象的要狠得多。\"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瘫坐在地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李强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
\"宝贝，怎么不回消息？\"
\"是不是那个穷小子发现了？\"
\"别担心，有我在。\"
我死死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姐姐手腕上的淤青，想起她隐忍的泪水，想起她说\"为了孩子\"时的无奈。
不，不能这样下去。我站起身，擦干眼泪。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姐姐，哪怕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