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日,在繁华与喧嚣交织的夜幕之下,簪月楼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各路达官显贵、江湖豪客在此寻欢作乐。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斗,却悄然在这片纸醉金迷之地酝酿。
事情的起因,是世家子弟李逸与静海军的千总赵虎,因争夺当红歌妓紫烟而起的口角。李逸身着华服手持折扇,一脸纨绔子弟的傲慢;赵虎,则是上穿一领玄色靛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这是靖海军千总的军服。两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却因紫烟的一曲清歌,目光交汇间火花四溅。
“哼,区区一个粗鄙武夫,也敢在此风雅之地与我李逸争女人?”李逸轻蔑一笑,言语间尽是挑衅。
赵虎闻言眉头一皱,但碍于场合强压怒火道:“李公子,我赵虎虽是个粗人,但也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紫烟姑娘既已答应为我献曲,你便休要再纠缠。”
“纠缠?哈哈,我李逸看上的女人,还从未有得不到的。”李逸大笑,手中的折扇猛地一拍桌面,酒液四溅。
“海贼流寇进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些缩在家里的没卵子的怂货。”赵虎不屑地说道。
话音未落,李逸随手抓起桌上的酒壶向赵虎砸去。
赵虎侧身躲过,紧接着猛地站起,双眼如炬怒喝道:“李逸,你休要欺人太甚!”
这一扔彻底激怒了赵虎,赵虎说话间便一拳挥向李逸。李逸虽是清瘦体弱地公子哥,但手下随从身手敏捷,侧身一挡直直地回过一拳。
“你这贼配军破落户,也配说你爷爷,还敢动手打人!”李逸躲在随从身后叫嚣道。
下一刻酒壶落地碎裂的声音,却成了这场混乱的导火索。酒精与血气的作用让这场争执迅速升级,两人从言语交锋转为肢体冲突。李逸的随从与赵虎的同袍见状,纷纷加入战局。一时间簪月楼内,桌椅翻飞瓷器碎裂,宾客四散奔逃,场面混乱不堪。
“保护公子!”李逸的随从们高呼,纷纷向赵虎等人扑去。
“兄弟们,打死这群没卵子的怂货!”赵虎的同伴亦是毫不示弱,拳脚相加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巡逻队闻讯而至。领头的队长正是华吉,大声喝道:“都住手!岂容尔等在此撒野!”
然而,愤怒与酒精已让双方失去了理智,巡逻队众人的喝止声如同耳边风。就在华吉命令大家出手阻拦,王永年正要上前之时,左老提醒他孙广宗与顾庸已经出现在了人群中。
孙广宗与顾庸带着几位随从,匆匆步入簪月楼。两人皆是神色凝重,目光如炬地扫视全场。
“够了!”孙广宗一声怒喝,声音如雷鸣般在簪月楼内回荡。他缓缓走到李逸与赵虎面前,沉声道:“两位皆是青莲县的精英,今日在此闹事,成何体统?可知此事若传扬出去,对两位的名声,乃至家族、军队,都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更何况青莲县刚刚经历战乱,百姓们需要的是稳定与安宁,而你们却在此狎妓斗殴、争风吃醋!”
孙广宗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重整青莲县的决心与力量。
顾庸则走上前,分别拍了拍李逸与赵虎的肩膀,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言语间却暗藏机锋:“李公子,赵将军,二位皆是聪明人,应知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若因一时之气,而伤了和气,甚至引发世家与靖海军之间的嫌隙,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更何况,今日之事若传扬出去,对二位来说岂不是奇耻大辱?不如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此时左老提醒王永年,以后定要小心这顾庸,还有他的那个便宜徒弟——向宁。
“为什么?顾大人说的话和孙大人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王永年疑惑地问道。
左老解释道:顾庸的话语表面上听起来是劝阻双方放下干戈以和为贵,但实际上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在冲动的李逸与赵虎感官中,都仿佛是在说:“这是奇耻大辱,绝不能善罢甘休。”你且瞧着吧,这件事不见血是没那么容易结束的。
在孙广宗与顾庸的“劝说”下,李逸与赵虎的眼神果然变得更加坚定,他们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甘与愤怒。但是当下孙广宗是刚建立的共管会会长,青莲县明面上的话事人。李逸与赵虎对视一眼,似乎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心中皆是一凛。他们知道此事没完,但此时再闹下去,只会被孙广宗杀鸡儆猴,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利于己方。
于是双方被迫冷静下来,在二位大人和巡逻队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和解。
“今日之事,我李逸记下了。”李逸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赵某也不愿与尔等纠缠。”赵虎亦是冷哼一声回敬道,带着同袍离去。
随着双方的离去,簪月楼内的混乱逐渐平息。
李妈妈满脸堆笑,带着紫烟上前先行一礼:“哎呀,真是劳烦孙大人、顾大人了,这次若不是二位大人出手相助,我这小小的妓院怕是要被那帮恶汉泼皮给拆了。老身特地带着紫烟姑娘来,向二位大人表达深深的谢意。”
万三在一旁小声的向华吉和王永年吐槽道:“得,我们被无视了,还成没用的闲汉了。”
“闭嘴,大人在此岂敢造次。”华吉赶忙制止万三多言冒犯两位大人。
孙广宗对着李妈妈微微点头,神色淡然:“李妈妈客气了,维护地方治安乃我等职责所在。只要百姓安宁,我等便心满意足。”
李妈妈似有顾虑道:“只是这次,老身听这两伙人言语间似乎没有放下心中矛盾,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知是否会给大人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左老:这老鸨也看出顾庸刚刚在拱火,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岂不知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