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硕安坐在行政总裁办公室,这也是李彧安曾经工作的地方,装修风格也是按照李彧安的喜好来的。
助理曾经问他是否需要重新装修,李硕安觉得没必要,可办公室到处都是李彧安的痕迹,无所事事的他总会想起弟弟曾经还在澜川的时候。
李彧安从前的工作可没那么简单清闲,曾经,他是澜川的主帅,也是整个集团工作最繁忙的人。
任何一个项目从初期考察,分析风险,成本,获益率,竞投标乃至最基础的营销方案,他都会全程参与监控。
曾经港城商界盛传澜川一个李彧安顶得上竞争对手的一个智囊团。
如今,李硕安一样的待遇,兄弟俩的工作内容确实天差地别。
他本就是个正直淡泊的人,觉得这样对弟弟彧安不公平。好多次向父亲表明辞掉行政总裁的职务,或者提出要从基层做起,均被拒绝,父亲甚至还为他安排了联姻。
无奈之下,他选择了离开。港城医院有李季川在,他回不去,无所事事的他想起了林梵音的那个公益项目,于是去了南吖岛,在那里的社区诊所做起了医生。
此次是被李季川发现后,将他逼了回来。
李彧安走到了门外,听到了父亲和哥哥的争执。
李硕安:“我觉得这份工作我的付出和回报名不副实,也无法实现我的价值,而且彧安是我的亲弟弟,我不想和他争什么!可我每天坐在那间办公室里,到处都是彧安的痕迹,更是在提醒我,您这样对他不公平。”
李季川:“我对他不公平?难道是我逼他离开的吗?”
李硕安:“您没有逼他离开,可您对他永远像一个发号施令的掌权者,去命令他,安排他。从未像一个父亲一样,给他肯定和关爱!甚至现在明知道他境况艰难,还要趁火打劫收购彧安医疗的股份,逼他就范。”
李季川讽笑道:“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还能有这种心思!”
李季川看来,大儿子自小由外公带大,性格淡泊温和,没有攻击性,是三个孩子里最具备贵族气质的。如今说出这番话,也是意外。
“我不逼他怎么办?”李季川语气都是指责,“你作为长子,我从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讨厌商场尔虞我诈的人性和利益,无法适应经商的环境和生活,可人都要生活在这个社会里,那有什么世外桃源!”李季川越说越气,“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不用彧安,难道要我一把年纪时,看着我亲手建立的澜川集团大权旁落吗?”
李硕安:“您是我们的父亲,就应该一视同仁。既然选了彧安,就应该好好对他,您不光是老板,更是他的父亲。彧安的个性为什么成为现在的样子,您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李季川:“放肆!李硕安,你的教养就是指责自己的父亲吗?”
李硕安沉默片刻,开口:“爸爸,我没有彧安会做生意,没有希安性格好能给家人快乐,其实我才是那个对家族,对澜川最没用的人。我也不喜欢被安排,希望您不要再费心为我安排!”
李季川过去和小儿子发生争执就是火星撞地球,吵得不可开交。可现对大儿子,却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山的无力感。
李季川:“李硕安,你不用爸爸安排。作为李季川的长子,苏家的外孙,你出生就已经是上天给你最优秀的安排了!我让你取代彧安,不是想让你做什么,而是告诉所有人,任何人都是可以被取代的。”
李硕安无意在和父亲争执,“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您,我只想做医生,你可以阻止我在港城医院的工作,哪怕港城待不下去,我可以去别的城市,去国外,爸爸,我不会再回澜川了。”
“你!”李季川觉得这次见到李硕安,感觉这个儿子变了,以往只是沉默,现在也开始对抗他了。
李硕安起身走向门口,打开门,李彧安靠在门口,仍是那副懒不正经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向里面。
“您觉得我还用进去吗?”李彧安的话自然是对李季川说的。
李硕安看了弟弟一眼,径直离开了。
“进来吧!”李季川椅子一转,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李彧安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早就告诉你,可能用职业经理人团队,非要搞得那么尴尬!”
李季川:“刚才的话都听到了!”
“嗯!”李彧安坐在另一边,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毫不在意。
李季川刚才的话,就选择培养李彧安的事,确实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了解小儿子骨子里的骄傲,听到这些话,心里哪能舒服。
“没什么要问的?”李季川一转正视着李彧安。
李彧安嘴角一扯,满脸写满“不屑”:“早知道的事,有什么好问的!叫我来什么事?我很忙,没有太多时间!”
“听说你的彧安医疗又缺钱了?”李季川奚落道,“怎么?这次林敬宇没有给你追加投资吗?”
李彧安嗤笑着左右看了一眼:“爸爸,您就不用操心我了,先想着自己这个空城计怎么唱下去吧!”
李季川:“如果你愿意回来”澜川,我就给你注资。
“我不愿意!”李彧安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懒冷道,“爸爸,您了解我的,我从不吃回头草!”
李季川:“你以为霍金斯银行能贷给你钱吗?霍尔会为了小小的彧安医疗和郑家作对吗?”
李彧安心里是没底,也不想被父亲看低,“事在人为,您怎么知道不会?”
李季川:“狂妄自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彧安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见了棺材我也不掉泪!”转身离开。
李季川一个文件夹扔出去,打在了李彧安后背上,“都走!没有儿子,我一样能把澜川发展得更好。”
李彧安停下脚步,背对着父亲,“爸爸,我有时候在想,我和大哥到底是您的儿子,还是你的棋子,可以被替代,可以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您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样子吗?”李彧安回头看了眼李季川,笑容里掺杂着悲凉和讽刺,接着转身离开。
李彧安走了,李季川愣在那!商海沉浮半辈子,李季川已经习惯以当权者的角色发号施令,在家里也是如此。
至于父亲该有的模样,孩子们原本的样子,他好像真的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