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李为民正跟他媳妇刘娟上演一出好戏。
曹承巷作为第三者,正端着茶看的津津有味。
让战斗来的更激烈些吧!
“娟,这小子本来就是厂里的临时采购员,转正了,本就应该在后勤部采购处。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李为民有点头大,媳妇要跟自己抢人。
“不行,就得跟我去广播站。”刘娟有点不讲理。
“老弟他头脑灵活,在后勤部才能发挥他的优势,在你广播站没法发挥老弟的才能!”
“广播站咋就不能发挥才能了,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我小老弟在广播站也照样能发挥!”
“姑奶奶,你就别跟我争了,后勤部正缺人手呢!需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帮我!”
“我广播站也缺人,缺小老弟这么头脑灵活的年轻人。”
这十多天,刘娟见识了曹承巷的办事能力,有原则、又灵活。自己刚从家庭主妇,到厂广播站,正好需要这样人帮打开工作局面。
“你广播站才三两个人的,平时也就广播个上级部门的指示,没什么事干也没什么前途。到后期部,过段时间,就能给小老弟安排个小组长的活!”
“我不管,你那么多人,我来厂里不久,没人用!反正,小老弟得跟我,大不了,这站长位置,让小老弟!”
“妇人之见!”
李为民有种无力感,以前在家没什么感觉,刘娟挺听话的。怎么上班后,就这么有自己主见了。
“怎么,你还瞧不起我们妇女啊!我可告诉你,我跟你没完,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好,好。我错了!咱俩别争,问问这小子他自己想跟着谁!由他定,行了吧。”李为民可不想把工作的事带回家去。
“你少使眼色,反正小老弟就得跟我去广播站。”刘娟才不管,反正就是要。
“娟姐,我很愿意跟着你去广播站,但是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早上起不来……”曹承巷以退为进,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你几点来都行!这点,姐给你特批了!”
“李哥,你看啊!后勤处、工会是不是都是你管,广播站又是工会下面的,不也是你管吗!反正,不管我在哪,都逃不出你们夫妻俩的手掌心!”
“对,反正都是你李为民管!”刘娟帮腔道。
“所以,我选择去后勤处!”曹承巷一个大拐弯,就差没把刘娟甩出去。
“不行!”刘娟反应过来了,反对道。
“好,我听娟姐的,就去广播站!李哥,给你机会不中用,没留住我哈。”
“走,姐带你办手续去!”刘娟得意洋洋,拉着曹承巷去办正式入职手续去了。
那个速度,比当初给秦淮茹办手续还快很多。
在厂办公室里,不是有些人,而是很多人可以不给李为民面子。
但是,大部分办公室的人得给刘娟面子,部里大佬的幺闺女。工人不知道,混办公室的,都得门清。
曹承巷跟着刘娟在广播站晃悠一圈,就要先回去了,今天周六,美其名曰早点回去想广播站的发展规划。
广播站的职责呢,就是每天广播下上级下发的指示。
人员呢,加上自己,总共就四个人。
刘娟是正站长、正科级。还有一个副科级的副站长,杨玲,是杨厂长的人,见面倒是客客气气的。
下面还有一个女广播员,是韩书记安排的,今天请婚假了,没见着。现在终于来了一个干活的,就是曹承巷自己。
两个半领导,管着自己一个大兵头。
也难怪刘娟这十多天能跟着跑秦家庄。这能有啥鸟事干嘛。
曹承巷一边往大院走,一边想着以后该怎么搞。早起,那是不可能早起的。但事还得干漂亮了。
还不能太出格,这个时代,不讲标新立异,更不能碰一些明的、暗的红线。
“承巷兄弟,真的是你啊,等等我!”
“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也在红星厂找零活干?”
曹承巷转身一看,是阎解成,就没搭理。自顾自的往前走。
“承巷兄弟,等等我吗!我给你介绍介绍红星厂找零活的技巧,你也帮我看看像,算一卦!”
阎解成舔着脸往上凑。
“没心情看,明天吃什么都还没着落呢?”
曹承巷学着阎解成的样,把双手拢在袖子里,缩着肩膀、塌着腰。
借钱技能很久没用了,什么阿猫阿狗就都敢在自己眼前晃了。
“承巷兄弟,你这就是跟哥开玩笑了,这十多天都没见你踪影,零活一下子干这么久,准赚不少钱。这种好活,下次带上我呗。”
“啥呀,被人骗去西边钻煤窑子去了!我们下去五十多号人,塌了,就跑出我一个。赚什么钱,差点命都没了。”
“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你身上有钱吗,借我点!吃饱了就给你看看。”
曹承巷装做有气无力的样子。借钱吗,也要是还拽的跟二百五一样,即使是二百五也不会借给你。
不过,钱借到手后,就可以当大爷了。
“真的,你要帮我看准了,我就借你五块钱,要跟贾东旭一样准!”
阎解成掏出五块钱,这可是自己省吃俭用,一个月存下的,但要是书呆子能帮改命也行……那万一要是改不了命呢!阎解成攥着五块钱,犹犹豫豫的。
曹承巷伸过去手,一把夺过来:“行了,这就当算命的钱了,你说吧。你想要算什么!”
“帮我看看像,算个跟贾东旭一样的命。贾东旭,你算的可准了,前两天相亲一个厂长的闺女,明天就要结婚了呢。”
阎解成穷怕了,很想通过算命改运。
贾东旭,刚被曹承巷算过命,就傍了个厂长闺女。
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指头,还提着阎解成的耳朵看了看,嘴里不停的发出啧啧啧、嗯嗯、哎的声音。
最后又要阎解成张大嘴巴!要是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挑牲口呢!
“哎!”
“怎么了?我这怎么了!”阎解成有点慌了,貌似不像好兆头。
“不但你父亲克你,还有你耳朵轮廓跟漏斗一样,命里自带漏斗,苦、累、穷,诸事不顺!”
“那怎么办?”阎解成急了,他可不想这样窝窝囊囊、抠抠缩缩一辈子。
不说能跟许大茂一样经常去暗门子吧,起码也能跟贾东旭一样娶媳妇啊,至少、至少能吃个青菜不用一根根数着吃也行。
“这事可不好办!非常不好办!”
听说不是不能办,只是不好办,阎解成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小巷子,不!巷子哥,你指点指点,小弟以后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的!指点指点!”
这狗腿样子,让曹承巷都佩服。人啊,在困怕了的情况下,确实是什么也不顾了的。曹承巷捋了捋没有的胡须,假装思索道。
“你需要重新认个父亲,重新拜个继父!最好是找个有点道行的人,拜为继父,这样,你的继父才能平衡你父亲带给你的命。”
曹承巷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该了命,只是第一步,因为你的面相非常不好,耳朵就是个好运的漏斗。接着就是改运!你要娶一个本身自带好运的媳妇,再由你媳妇给你带来财气。这样一步步的,才能改变你的命和运。……”
一通胡扯下来,曹承巷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架不住阎解成信了呀,还是信到骨子里的那种。
一来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太憋屈了,院子同一茬的,就自己混得最憋屈。没固定工作,天天打零工,连糊个嘴都困难,父亲还催着每个月给生活费。
二来,刚有贾东旭的活生生的例子在。这又说的头头是道。
但是,去哪找媳妇、找继父去啊!
“承巷兄弟,你说的太好了,麻烦再指点一下,去哪,怎么才能找到个自带财运的媳妇呢?”阎解成活生生的狗腿子。
“阎解成,你想屁吃呢!狗屁还没有,你丫就是飘了。没找个有道行的继父,你说那个女人眼瞎了,会看上你。即使看上你了,不也得被你父亲克走……”
“对……对……对!巷子哥教训得是,是我心急了!巷子哥,去哪能找个有道行的继父?”
曹承巷不说话,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撮了撮。
阎解成咬咬牙,又送上了五块钱。
曹承巷这才开口。
“这拜继父,说难也难,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但一仔细琢磨,这话有韵味,有道理。阎解成魔怔了。
“巷子哥,我愚钝,请多指教,明说我才能理解。”
“说难呢,就得看你的决心,是否能放的下面子。说不容易呢,是你的排除你父亲带给你的阻力。”
曹承巷神神叨叨的一阵绕。阎解成只剩下点头的份了,用清澈而愚蠢的眼神询问着,继父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我今日相遇,就是有缘!”曹承巷说完,就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感觉曹承巷是想占自己便宜,可是阎解成没有证据。怎么滴,我都叫你哥了,你还想我喊你继父啊!但,万一曹承巷说的是真的呢?
毕竟有贾东旭这个活生生的案例在摆着。
阎解成很是纠结、很是犹豫。果然是说难也难,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巷子哥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