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言辞恳切道,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如同泥鳅般躲过了楚辛的发难
沈鹭栎清晰的瞧见了这一幕,心中默默道
“老狐狸”
“呵”楚辛轻哼一声,不再去为难他,自顾自的坐回了座椅上,此时镇远将军大刀阔斧的走出队列,他声音洪大,犹如钟声嗡鸣般翁声道
“陛下,臣附议,臣也觉得户部的想法属实正确,臣恳请陛下派太子殿下前去彻查!”
楚辛面色平静的看着他发言,随后又跳出来几名官员,无一不是附和户部的言论,如此情景,哪里还看不出是有人故意为之的道理
这般强迫本宫去梅州,其中没有猫腻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没想到靖王竟如此蠢笨,不知道父皇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形的逼迫了吗?
不过,楚辛与下方的右相对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的迈步走出队列道
“陛下,老臣亦是附议,梅州洪涝劳民伤财,今日又引得京都百姓民愤四起,若是不尽快安抚好民众,修复大坝,恐有大难现世啊!”
楚炎亭本来就心烦意乱,正要驳回他们的上奏,却听见右相出此言论,顿时心中一惊
京都无人不知,右相乃太子的忠实拥簇者,他的话简而言之就是太子本人的话
一直以来楚炎亭都将楚辛看的比谁都重要,虽现如今忌惮他恐夺走他的帝位,但仍然是将他捧做眼珠子对待的,几十年的风调雨顺今年却突然出现洪涝,他免不得有些担忧是否是上天对他大楚的责罚,立刻道
“此话怎讲?”
“此经一难,乃我大楚机遇也,灾难也,喜忧参半,能否度过这道坎才最为重要,若是令从小有福运傍身的太子殿下亲自前去,说不定能成功解决,还我大楚百年基业,千秋万代啊!”
右相故弄玄虚道,朝廷之上人人均是面面相觑
沈鹭栎听得甚是好笑,突然感觉右胳膊被人轻轻一撞,他侧头看去,却见旁边那位一直紧张的不得了的同僚双眼放光道“沈大人,你觉得此言可当真?”
沈鹭栎:……
他看了一眼这人极其熟悉的面容,迟疑道“徐大人?”
“正是在下”徐清酒眯着眼笑道,他这一笑犹如梨花盛开,俊秀清逸,沈鹭栎看着他嘴边隐隐浮现的梨涡,微微一哂,这镇远将军府的徐大公子,可当真是个怪胎!
非但没有继承他爹镇远将军的谋才大略,精明算计,反而生的俊秀清逸,性格单纯,与镇远将军不甚相像,善文不善武,也难怪镇远将军与他父子俩之间关系不睦,时不时的吵架…
“此言应当是真的”沈鹭栎轻声道,不忍心打破对方的美梦
“果然!太子殿下果然是为了护佑我大楚而来的福星!如此一来,本官也需要附议了哈哈”徐清酒敬佩道,笑得眼都弯了起来
沈鹭栎微微摇了摇头,两人一番对话下来此时大殿之上已然经过了几轮讨论敲定了下来
“如此,京都民愤一事以及城外的流民就交由右相以及户部,京都卫去做,太子则前去梅州彻查赈灾银一事吧,且此行还需解决大坝问题,还需派工部几名要员跟随前行,工部,你来定吧!”
楚炎亭摆了摆手,疲倦道,他今早吃了道士做的丹药,此时有些精神不济,便想着赶快结束早朝,好尽快回宫歇息
“臣遵旨”工部尚书走出来行礼道
“各位大人可还有要事?若无事的话那便退朝吧!”侯德林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楚辛,得到楚炎亭示意后这才捋了捋拂尘,尖声细语道
过了半晌儿见无要事,楚炎亭立刻站起身往后殿走去,其下官员立马叩首伏地道“恭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至退朝,沈鹭栎跟着众人往外殿走去,也没来得及与楚辛说上一句话,自从那日他醒来后便回了镇国公府了,一直到昨日他都是在府中静养的状态,直至今早才算是见过面
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太子殿下,沈鹭栎喉头微动,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人快速离去,微风吹过,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沈鹭栎扭头看去
见徐清酒同样眺望着楚辛的离去,神色惆怅,他道“沈大人怎的不过去同太子殿下搭话?”
沈鹭栎摇了摇头,低声道“太子殿下日积月累,已是十分繁忙了,过去搭话平添殿下的烦扰,还不如在这儿静静看着”
【叮,徐清酒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90】
徐清酒点了点头,指着天边飞过的鸟群道“你看我等像不像那天边飞翔的鸟儿?领头的鸟儿是太子殿下,我等紧随其后…”
沈鹭栎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视线模糊间终于看清楚了他指的那个鸟群,可谁知下一秒头鸟就被下方射上来的箭插死,倒栽葱似的直挺挺的掉落入地面,其他鸟儿顿时乱作一团,犹如无头苍蝇般漫天飞舞
沈鹭栎:……
红墙那边传来一阵少年的欢呼雀跃声以及数不尽的恭维声,沈鹭栎避开徐清酒的手,撩起衣袍缓缓走下台阶,往宣武门走去
徐清酒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顿时尴尬的走到他旁边,边走边道“方才应当是宫人们放出鸟群供十四皇子玩赏来着,这个比喻不作数,不作数!啊哈哈哈”
沈鹭栎充耳不闻,追随着大部队往外而去,走到一半,突然看到工部尚书正背着手在前方拐角处等着他,如今沈鹭栎官居正三品工部侍郎,恰好在工部尚书手下办事,如此一来,恰好说明这工部尚书欲有要事相商
“沈侍郎,本官正等着你呢,快些过来”工部尚书见他过来顿时和蔼的笑道
沈鹭栎眼神一闪,大步向前拜了拜道“尚书寻沛梓是有何要事相商?”
“方才早朝圣上说的话你可听到了?如今本官左思右想,反而觉得沈侍郎你作为随从官员前往梅州协助殿下才是再好不过了,不知你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