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陆瑶,大概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不过才来几日,就能与主家的老夫人妯娌相称。
即使那目光再隐晦,但盯的人多了,还是很轻易就能感觉到的,但陆瑶却没有丝毫的囧迫与害羞。
“坐,都坐,站着干什么?坐下喝茶,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族,不需要那么多礼数。”
她可是娘娘的母亲,说出的话虽不是一言九鼎,但也不会有人反驳,却迟迟没有人坐下,她们都在观望。
陆瑶可不管那么多,她来之后,说了那么多话,还没喝过一口水,嘴都干了,便走到小几旁坐下,自顾自的拿起杯盏倒茶喝。
茶水泡了有一会儿,温度正好,她咕噜噜几口就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随后又站起身,走到青禾身边,从她手里拿过匣子打开,递到对面的钱氏面前,“这是我从鲁州府带来的,送给嫂子把玩,嫂子可别嫌寒酸。”
钱氏低头看向面前的匣子,随后拿起一只杯子把玩,“这个好,既好看又实用,冬雪,快,接下来,以后就用这个泡茶给我喝。”
“是。”
丫鬟中,有一人越众而出,接过了陆瑶手中的匣子。
“弟妹别站着,快坐。”
钱氏说完,便走到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
其他人见她坐了,这才一一就坐。
有丫鬟进来换了茶水,钱氏指了指杯子,“喝茶,这是前几日,天使从京里带来的,都尝尝。”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
“嗯~香。”
“茶色清澈,口感醇厚,好茶。”
“入口鲜爽饱满,口齿留香。”
“回味甘甜味,清凉舒适。”
那些人,犹如品茶大师,一个个说出自己的感受,但无一不是溢美之词。
陆瑶觉得她们只是为了巴结钱氏故意这么说的,有些过于夸张,她才不信有这么好喝,便举起杯盏,张嘴喝下了一小口。
像是清晨的雨水滴落在田野里,枯萎的绿枝在口腔里抽出了新芽。
清澈的茶水入口,轻柔地滑过喉咙,像是世间最甜的蜂蜜一般,让她的嘴里都是清甜的余味。
陆瑶没想到那些人丝毫不夸张,真的有茶水这么好喝,她闭上眼,继续回味着。
“弟妹觉得味道怎么样?”
见她如此表情,钱氏笑着问。
“好喝,除了这,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它。”
“弟妹既然喜欢,那走的时候便带一包回去。”
“那可多谢嫂子了。”
有好东西,她当然不会拒绝。
“春俏,二老夫人走的时候记得给她拿一包茶叶,给其他老夫人也包些。”
“是。”
那叫春俏的丫鬟上前应了一声,便又退回到一旁。
其他夫人听闻自己也有,便纷纷起身朝钱氏道谢。
“不用这么多礼,难道聚聚,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有了她的话,夫人们似乎放开了些,话也多了起来,之前没有出去的姑娘们,便纷纷出了屋,去院子里赏花看景。
看着那些姑娘们离去的背影,有人忍不住出声赞叹。
“瞧瞧咱们族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
有人赞,自然有人附和。
“是啊,乖巧懂事的有,会看眼色的有,大方能干的也有,还有那读书识字的,谁若是娶了她们,当真好福气。”
“那你们可要好好给她们选夫婿了,可得选了相配的。”
“那是,那是。”
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钱氏却看向陆瑶,“弟妹你呢,想给侄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我啊~说出来怕嫂子笑话,但作为长辈,对于疼爱的侄女,我自然想她好,所以,哪怕嫂子笑话,我也想说说自己的看法。”
“那是自然,哪个不想自家小辈过的好,弟妹不妨说说,我想听听弟妹的想法。”
陆瑶先喝了口茶,又清了清嗓子,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这第一条,长相得过的去,都说赏心悦目,若嫁一个貌丑的,每日里面对着一张丑脸,还不得心情抑郁?再说,那也影响孩子的容貌不是。”
“弟妹这话有理,男人娶媳妇,要娶貌美如花的,姑娘嫁人,当然也要选个长相过得去的。”
“没错。”
“赞成。”
“矫情,只要人好就行,好看能当饭吃?”
有人赞同,自然就有人反对,而反对的人,便是之前与陆瑶攀谈的妇人,显然侄子长的难看,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陆瑶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说,“这第二条,就是脾气好,温和有礼,没有暴力倾向,婆婆也得好相处,这要是个动不动就打媳妇的,那日子还能过下去吗?婆婆若是再不好,每日里在小夫妻中间挑唆,再好的感情也被磨灭了。”
“确实。”
“这第三条,不说家财万贯,但总得能解决温饱,若连饭都吃不饱,这种男人嫁他有什么用?”
钱氏眯了眯眼,笑容随和,“弟妹考虑的周全,有你这样为她打算的姑姑,你那侄女好福气。”
“是啊~是啊~””
有妇人附和。
“其实这些不过是最基本的要求,最重要的一点我还没说。”
她的话勾起了钱氏的兴趣,也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哦~最重要的是什么?”
“快说来听听。”
她们的兴趣显然是被挑起来了,但陆瑶却迟迟没有开口。
她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定然会有不少人抨击她,甚至会影响陆姗姗的名声,但既然早就打定主意,还是提前说的好,也可以提前筛选一些心不诚的人。
“我给侄女选夫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能主动纳妾、纳通房,无论他多富贵,都不行。”
主动和被动是有区别的。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你这是在异想天开,有哪个男子不想纳妾,坐享其人之福?”
“就是,那穷苦百姓有了钱,还想纳个小星呢。”
“你若有这想法,你那侄女怕是要留在家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了。”
就连钱氏都皱起了眉,“弟妹这条确实有些…苛刻。”
“我就问各位嫂子,你们相公纳妾时,整日宿在小妾房里时,你们心里是何感想?”
她这话问出口,却没有人回答她,她们个个面色难看,显然都想到了什么。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有多少夫妻反目是因为小妾?
我没说不让纳,只是说不主动,如果是我侄女替他纳的,另当别论。”
她知道,在古代想要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有多艰难,甚至在现代都很难,但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自己找不到呢。
众人闻言顿时沉默下来,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