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庶自从得了生子丸,为了能尽快送回宫,连夜赶路,快马加鞭,一刻不停,终于在第八天的傍晚赶回了京城,进了德妃娘娘的德阳宫。
“娘娘,老奴回来了。”
还没进入大殿,他的声音便嚷开了。
他一路叫嚷,没引起德妃的关注,却把德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莲蕊引了出来。
“张总管回来了?何事如此着急?”
“大好事。”
张庶脚步不停,一路直奔德妃的寝宫,嘴里却也不闲着,“娘娘呢,这会在寝宫吗?”
“在,前两天武婕妤传出喜讯,皇上很高兴,赏了不少东西,娘娘知道后便开始称病不出,还说别人都在嘲笑她,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消瘦了,你回来的正好,可以劝劝娘娘,千万保重身体。”
莲蕊作为从小与德妃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很是担忧主子。
“莲蕊你在门口守着,我有重要的事跟娘娘说,千万别让人进来,知道吗?”
张庶神情严肃的交待。
看他如此郑重,莲蕊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守得严严实实,决不让任何人闯入。”
她在门口站住脚,转身便见张庶头也不回的进了寝宫,她心里有些期待,期待他能宽慰娘娘。
寝宫里,德妃娘娘坐在榻上黯然伤神,美丽的脸庞上布满愁容。
想她作为张家嫡女,从小受尽宠爱,进了宫后,皇上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可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她却始终没有好消息传出来。
她怕宫中太医被人收买,还曾偷偷找外面的大夫把过脉,却发现身体并没有问题。
她也曾玩笑似的问过皇上,是不是不想她生孩子?皇上却说很期待她能生一个两人的孩子,是男孩就叫他读书习武,是女孩就叫她琴棋书画,光想想那画面就觉得美好,可她始终没有喜讯。
看着别人一个个替皇上诞下子嗣,她的心里别提多难受,尤其是最近几天,那武婕妤自从有了好消息,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明里暗里嘲笑她。
每次皇上来她这里,那武婕妤都找各种理由把皇上叫走,她感觉皇上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比以前多了些敷衍,让她心伤不已。
“娘娘,老奴回来了。”
张庶一路嚷进内室。
“这么快就回来了?家里没什么事吧?”
若是以往,德妃定然激动的拉着张庶问东问西,可此刻,心情抑郁的她都不想说话。
“娘娘,有好事,所以老奴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一路没停过。”
张庶的激动心情德妃无法感同身受,她神情怏怏,头也不回,说话有气无力,“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
张庶忙解下一直绑在胸前的包袱,小心翼翼的打开,取出红木匣子奉到德妃面前奉,“娘娘请看,这里面的东西,可解娘娘之忧。”
“唉~”
德妃长叹一声,“你就别宽慰我了,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还拿这么个破匣子来,是诚心要气我的吧。”
“娘娘,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老奴怎么可能一刻不停的就连夜赶回来?这匣子自从到了老奴手里,就日夜绑在老奴胸口,从未离开过老奴身边,娘娘以为,什么东西值得老奴如此珍视?”
“哦~是什么?”
张庶的话总算是引起了德妃的注意,让她有了些兴趣。
她目光盯着那只红木匣子,恨不能盯出两个洞,直接看到里面的东西。
“娘娘请看。”
张庶也不卖关子,直接打开了红木匣子,露出里面的小瓷瓶。
“这是什么?”
德妃伸手取出小瓷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不过是个普通的瓷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抬头看向张庶,“说吧,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里装着一颗药丸,献药的人说,这世上仅此一颗,娘娘侍寝后,服下此药,便可心想事成。”
“当真?”
德妃闻言神情十分激动,猛地站起身,却因为起的太急,近几日又没好好吃饭,一时间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栽倒在床上人事不醒。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可别吓老奴啊~”
张庶吓了一跳,忙扑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他的惊呼声,引来了一直守在门口连蕊。
“张总管,娘娘怎么了?”
她小跑着进入内殿,看到昏迷不醒的德妃,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娘娘晕倒了,快,快宣太医。”
因为德妃的晕倒,德阳宫里的奴才们顿时慌作一团。
莲蕊慌忙找了太监去请太医,幸亏德阳宫离太医院不远,太医很快便来了。
巧的很,来的是一直给德妃看诊的赵太医,他一上手把脉,便眉头紧锁,“娘娘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休息好,饭也没有按时吃?”
“是,娘娘这些日子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常常以泪洗面,所以…”
莲蕊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紧盯着赵太医,“我们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她忧心如焚,娘娘可千万不能有事。
“德妃娘娘这是”
“是什么?”
威严的声音从内殿门口传来,身穿玄色锦袍,脚踩明黄色绣龙纹靴子的皇上出现在众人眼前。
“奴才\/奴婢\/微臣,给皇上请安。”
殿内的所有人,除了昏迷不醒的德妃,全都下跪请安。
“起来,赵太医,你说说,德妃怎么了?”
赵太医弯腰拱手,“启禀皇上,娘娘忧思过度又不思饮食,所以…”
“所以什么?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娘娘气血有些亏损。”
“胡闹。”
皇上这一发火,将殿内刚起身的宫女、大监顿吓的又跪了下去。
“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照顾的?怎么让德妃气血亏损?”
“这…”
张庶与莲蕊对视一眼,皆低头不语。
“废物,照顾不好主子,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来人,把他们拉下去。”
几个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皆是一脸惨白,却没有一个人向皇上求饶。
床榻上,德妃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娘娘您醒了?”
张庶以膝代步,挪到榻边,神情激动的看着德妃。
“我这是怎么了?”
德妃惨白着一张脸,满眼迷惘。
“你呀你,太医说你忧思过度,茶饭不思,气血亏损。好好的,你怎么把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
皇上拉着德妃的手,满含关切。
“臣妾”
“皇上,武婕妤腹痛不止,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德妃未出口的话就这么被门外的丫鬟打断。
她用尽全力将手抽出来,转身面朝床榻的里侧,“皇上还是去看武婕妤吧,她毕竟怀着龙嗣,比较重要,臣妾…无碍。”
她嘴里说着没事,声音里却透着股悲凉。
“爱妃这是吃醋了?”
皇上竟然有心调笑,让德妃的心犹如针扎似的疼。
“皇上,求皇上去看看武婕妤吧。”
殿外的宫女不依不饶的呼喊着,皇上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见床上的德妃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用力将人扳过身,瞧见德妃满眼是泪,一脸绝望。
头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皇上很是惊讶,“爱妃你…”
“皇上,皇上。”
听着外面的声音,德妃猛的起身跪在榻上,声音哀婉,“求皇上给臣妾一条活路,去看武婕妤吧,求皇上。”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