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陪母亲大人向各位亲戚拜完年,就动身去云城。
陈琳娜看着顾瑾瑜车子走远,无不感慨,叹了一声:“果然女大不中留。”
顾景坤揽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不还有阿瑄在。”
提起顾瑾瑄,陈琳娜又来了精神,“对呀,相亲不分时间地点。我去打电话约人。”
说完陈琳娜就掏出手机,联系人。
顾景坤看着顾瑾瑜远去的方向,也轻叹一声,他总觉得周家不是个福窝。
关系复杂,家庭关系不和谐,实在有点委屈自家女儿。
但是,感情的事,谁也不好插手。
顾瑾瑄被迫早早起床去相亲。
大过年的,商店根本没有开门的,他的母亲大人,直接将人约在他的母校旁边。
说对方和他是同一所学校的,说不定还认识。
在学校旁边一起追忆青春,说不定更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顾瑾瑄觉得自己的母亲大人不去算命太可惜了。
顾瑾瑄坐在车子里,看着学校大门。
曾经他可是这里的风云人物,校草的名号是他最不值一提的称号。
抽烟打架撩妹,样样精通。
他和顾瑾瑜还有顾星晚还有个称号,铁三角。
打架可谓无人能敌。
顾瑾瑄坐在车子里等人,车窗半降,指尖燃着烟。
半靠在椅背上,遥想当年的辉煌岁月。
咚咚咚
有人敲他车窗玻璃。
顾瑾瑄转头就看见一张颇有点熟悉的脸,但又和记忆中不太重合的脸。
长发披肩,皮肤白皙,杏仁眼,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子学术人的清澈。
鼻梁小巧,唇色粉嫩,笑起来一边有个浅浅的梨涡。
小姑娘声音轻柔,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秦亦,你是顾瑾瑄吗?”
顾瑾瑄看着眼前的人,有半秒的愣怔。
然后掐灭手里的烟,推门下车。
站在小姑娘面前,伸手,自我介绍:“我是顾瑾瑄,来相亲的。”
秦亦伸手与他相握,下一秒松开。
声音依旧轻柔:“听我妈说,你是大明星,想来应该不缺女朋友,我就是来走一个过场的。”
“既然咱俩已经见面了,麻烦你跟阿姨说一声。”
“至于怎么说,相信你能搞定。”
“那顾先生,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不做片刻犹豫与停留。
顾瑾瑄看着白色的小轿车,疾驰而去,留下一屁股尾气。
顾瑾瑄笑了,看了看自己与小姑娘刚握过手的手掌。
喃喃自语:“从来没人握住我的手松那么快的,你是第一个。”
“秦亦,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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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笙指尖燃着烟,背身而立,大大的落地窗前,是一丛凤尾竹。
风声摇曳,哗啦作响。
刚过完年,就起风了。
四季如春的云城也变天了。
身后战战兢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偏瘦,头发花白。
最近因为劳累,脸色异常疲惫。
男人名叫方凯峰,和吴佩欣一起实习时的同事。
“她实习的时候不叫吴佩欣,叫吴欣,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当年,医院只有两个实习名额,我和吴欣被录取,分配到叶南星叶医生名下。”
“叶医生当时因为医术精湛,又创新了新的缝合手法,名声大噪,我和吴欣都感叹自己运气好,能分配到她手里实习。”
“吴欣家里一直重男轻女,弟弟又赌博,她父母经常找她要钱。”
“机缘巧合之下,她认识了叶医生的丈夫…”
“很快,意外…意外怀孕,她以家里有事请假了一段时间,生下一个,女儿。”
“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
“叶医生…那场手术事故,其实…是吴欣…”
听到这里,周子笙回身看着他。
方凯峰不自觉后退一步,微微垂着头,战战兢兢地说:“我和吴欣给叶医生打下手,进行收尾工作,是吴欣自己疏忽…导致病人二次手术。”
“但因为主刀医生是叶医生,本就有人嫉妒叶医生的才华。”
“吴欣更是收买人心,将所有矛头对准叶医生。”
“那些记者们,也是收了吴欣的好处,统一口径,将事故原因全部归咎于叶医生。”
“吴欣有意无意将叶医生曾患抑郁症的事抖搂出来。”
方凯峰看着男人指尖的烟,烧到指节却无动于衷。
眼睛微抬,想提醒一句。
但见男人的脸色苍白,眼底更是如寒潭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指骨传来的痛感,让周子笙微微回神,他垂眸看了一眼手指,指骨那里已然红了一块。
周子笙抬手将烟暗灭在烟灰缸里,冷声道:“继续说。”
“再加上…叶医生的女儿…因为脑膜炎加重…”
方凯峰看着男人几乎瞬间苍白下去的脸,紧握的拳头和浑身的戾气,足以证明男人此刻的愤怒。
方凯峰哆哆嗦嗦,生怕下一秒男人掏出一把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一枪。
周子笙抬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叶医生深受打击,吴欣,吴欣却告诉叶医生,她和…叶医生的丈夫在一起很久了,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只比…比叶医生的小儿子…大,大两个月。”
“叶医生知道后,生理性反胃,呕吐不止…”
“听吴欣…自己说,叶医生,自杀时,她也…在。”
周子笙听完,浑身暴戾,抬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过去。
水晶材质的烟灰缸,直击方凯峰的额角。
方凯峰眩晕几秒才定住身形。
额角的血流进眼眶里,顺着眼角爬满脸颊。
男人压着疼痛和哭腔:“周总,该说的,我都说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吴佩欣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一再包庇她?”
方凯峰结结巴巴:“一…一百万。”
“呵,一百万,你就可以昧着良心,看着别人被诬陷,无视他人清白,装聋作哑?”
“一百万,呵呵…”
周子笙冷笑着,“一百万,就能让你没了良心,这个医生,你也不配当。”
方凯峰听完,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周总,您不能这样,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这个位置,一家老小还指望着我养活。”
“你想到你一家老小,你有没有想过叶医生死的时候,她的女儿十二岁,她的儿子十岁。”
“但凡你当时站出来,指证吴佩欣的失误,叶医生或许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