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上的女人轻轻点头,使了个眼色,旁边站立的女子高声:“来人,将赤阳草呈上来。”
温瑾川双眉一挑,宁夫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随即,一个木盒被捧了上来,放在了中央的矮桌上。
挥了挥手,阁楼内的下人全部退去,这时,黎盛从大门走了进来。
“开始吧。”
温瑾川一愣,不解道:“什么?”
“江公子,你中的毒名为紫罗兰,无色无味,需体质偏寒人滋养的血液才能压制,若有赤阳草相助,可压十年之久。”
说完,黎盛打开木盖,里面躺着一株血红色的小草,将盒子推向他:“江公子,这便是赤阳草。”
温瑾川看着眼前的木盒,眉头皱的更深了。
阶梯上的宁夫人突然开口:“江公子刚来我们山庄那天,是黎总管医治,他将毒性已经全部告知于我,你去后山也是为了找这株药引吧?。”
“... ...”
这时,宁庄主从阁楼里侧走出,跟着说道:“江贤侄是为赤阳草而来,为何不直说,孤身犯险,你若出了事,我如何跟令堂交代。”
温瑾川蹙眉,这赤阳草得来的也太轻而易举,宁夫人总让他觉得不对劲,整个望月山庄也让他不太自在。
他从袖口拿出一张画像,打开后与木盒里的药引对比了一下,果真是赤阳草。
散发的气味也是如师父说的一样,与玫瑰相似,有些刺鼻。
“江公子,此药乃是我山庄至宝,甚为稀少,若这赤阳草不再生长,你体内的毒可怎么办?有没有想过彻底根治?”
“根治?”温瑾川内心轻笑,这毒如何中的,他都不知。
十年来,父亲与师父一直在寻找解药,却毫无头绪。如今宁庄主却说能根治,怎么想都有问题。温瑾川看向宁庄主,直言道:“宁庄主有何办法?”
宁庄主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说:“天陵城皇宫里有一株百年才开一束的曼陀雪莲,有起死回生之效,治你体内的紫罗兰不在话下。”
曼陀雪莲?
传闻生长在极阴之地,百年才开一束。
“当真?”
“信不信,江公子派人探查一番即可,相信以江公子的实力,不难查到吧?”
宁庄主这番话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温瑾川低眉沉思,他的身份很有可能被发现了。
片刻后,宁庄主突然叫道:“十七,上前来。”
终于有人记起还在门外跪候的十七,一声令下,十七听令起身。
踏进阁内,走到了矮桌前又再次跪下。
黎盛说道:“十七,江公子需要你的血,自己动手吧。”
“是。”
十七应了一声。
随即从矮桌上拿起小刀,正要往手臂上划时,被温瑾川制止。
“宁庄主,十七为了贤侄已经放了两次血,况且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再放的话恐怕他会坚持不住。”
黎盛不解,放血两次?
宁夫人听闻也是笑出了声,心道:‘原是他顶了淮茹的功劳。难怪温瑾川会对他如此上心。’
此刻十七已经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般。
所幸黎盛并未多话,没有将实情说出。
“江公子话在理,赤阳草你且收着,何时服用看你自己。”
“多谢宁夫人。”
温瑾川拾起木盒,带着十七一同退出了阁楼。
黎盛也躬身退下。
琉璃阁内,只剩宁庄主和宁夫人二人。
宁庄主突然有些发愁:“赤阳草虽稀少,但也不止我们有,不过帮了温家小辈一个微不足道的忙,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出面帮我们复国?”
宁夫人冷笑了一声,掀开帘子从阶梯走下。每一步都散发着寒意。
“他可不是温家小辈,他是轮回殿少主,温瑾川。”
宁庄主却是摇头,“少主又如何?攻打天陵城,杀皇帝,夺帝位不是易事。轮回殿又隐退数年,怎会为了我们重新现世,出兵攻打皇城?”
宁夫人走向他,想起了十年前与温瑾川母亲的那一面,突然嘴角微勾,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为了温瑾川,为了曼陀雪莲,又为了她自己,他们会的。”
从琉璃阁回西院后,十七提着的心才堪堪放下。
心绪时而在时而晃神。
“十七?”温瑾川又是连唤了好几声,十七才听见。
“温..温公子?”
“在想什么?是不是跪太久了,我看看你腿。”
“我没事...”
他指了指温瑾川手中的木盒说道:“其实我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可以...”
温瑾川抬手,打断了十七要说出的话。
“你可以我不可以。你是不知道你自己伤的多重?身上没一块好肉,我看着都害怕。”
话落,十七抿唇低头。
“江公子!”
两人刚准备进屋,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
十七心中一紧,只见宁淮茹还未离去。
“这就是我娘亲给你的赤阳草吗?用来做什么的?”
温瑾川轻声回道:“没什么,宁小姐没回自己院子?”
“无趣,一个人待着太无趣了。”
十七一旁冷脸:“小姐总是往我西院跑,被夫人知道了下奴又会挨罚,您还是回去吧。”
宁淮茹明显不悦,她插着腰怒道:“本小姐发现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的事你管的着吗!”
十七刚压下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准备撩袍而跪,却被温瑾川一把抓住。
“宁小姐,身为主子要宽容待下,十七虽身份卑微,也不可无缘无故打骂。况且刚才他说的也没错,你还是回自己住处吧。”
“江公子... ...”
一番话让宁淮茹无地自容,十七蹙眉好奇的看了一眼温瑾川,很快将视线收回。
突然觉得,冒认救他一事,还挺值得。
只是不知道,能瞒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