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江小姐。”
“您亲妹妹跟您长得真像呀。”
“江总好!大小姐好!”
……
江昭跟着江浔之视察江河集团,说是视察,其实是让她认识集团高层。
来到江浔之办公室后,江昭撇下脸上的笑容,揉了揉笑得发僵的脸。江浔之的下属们非常热情,变着法子夸她,礼貌小江笑得脸都发麻了。
“原来当大老板的妹妹也累人啊。”她坐在江浔之专属的老板椅上,打量着他的办公室。
江浔之的办公室符合江昭对霸总的刻板印象,装修上采用黑白灰冷淡三色,严谨但沉闷。纯黑的办公桌上,各种文件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可以看出主人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但唯独找不到和江浔之相关的东西。
“你不止是我妹妹,未来还是江河集团的大股东和董事。”江浔之站在桌前,从桌上抽出一份文件,摊开给她看。
“关于免去赵鑫的董事职位提议。”江昭翻开文件,饶有趣味地仔细阅读。
赵鑫是江河集团董事会成员之一,这是一份将他赶出董事会的提议文件。
“说起来,妈妈留给我的股份,现在应该在赵鑫手上吧。”江昭沉声问道。
母亲留给她30%的股份,但由于江若薇占了她的身份,且江若薇还没达到继承条件,那股份多半由赵鑫代为管理。
“嗯,当初为了防他,你出生后妈妈就立了遗嘱,但谁都没料到爷爷和妈妈都走得早。”江浔之无奈地点点头,眸光一暗,闪过些许晦色。
“我成年之前,他以监护人的名义代理我们的股份,江河集团一直都是他管。我接手集团后,他没少给我使绊子。前段时间我经常出差,也是因为他的人故意破坏集团和其他集团的合作。”
江浔之拿出一份遗嘱复印件,指着上面的某条细则给江昭看。
“你拿回继承权后,那30%的股份就处于一种游离状态,他管不了但你也拿不到。”
江昭已经成年不再需要监护人,故而赵鑫没有理由再管着股份。
“我懂,有股份吗?如有,薛定谔的有。”江昭耸耸肩,随即看回那份提议,“这种情况下我能进入董事会吗?”
董事会成员要么是股东,要么是公司高层,她两种都不算。
“能,因为你是我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如果我出了事,你将全权代理我在集团的一切权利。”
男人温柔地看着她,眸中蕴着清浅的笑意,随即将一份公证过的遗嘱放在桌面上。
江昭翻了翻他的遗嘱,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我名下所有财产由妹妹江昭无条件继承。
天降一笔巨款,她却开心不起来。江浔之的话总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
江昭随手把东西一甩,靠在椅背上凝视着他,故作轻松地挑眉一笑。
“说得这么严肃,暮云聿要弄死你?我能让他弄死你?那不能。”
“别担心,立遗嘱只是为了保证财产的顺利传递。集团暂时不会交给你,我可不想爷爷和妈妈的心血被霍霍了。”江浔之收起两份遗嘱,轻声笑着。
江昭低声威胁道:“行呗,反正你记着我是败家子,包败光的。”
“有哥哥在呢,只要你不创业,败不光。”低沉温润的嗓音传入江昭耳中。
“谁爱上班啊,我要享受!你在前头猛猛赚钱,我在后面嘎嘎花钱。”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姿态闲散又惬意。
“好~”男人垂眸看她时,眼底的宠溺纵容快要溢出来。
那悬挂于高天之上孤独的明月,也染上了些许人间烟火。
确定了江昭进董事会的时间后,江浔之低头收拾被她弄乱的办公桌。
望着有条不紊收拾东西的男人,江昭突然问了一句毫无厘头的话:“哥,你在集团呆了十年吗?”
“嗯,毕业后就回集团了。”他头都不抬,随口应道。
瞧着他风轻云淡的模样,她突然有些难受。十六岁本科毕业,十八岁硕士毕业,同年正式接管集团,而十八岁正是最低继承年龄,他把时间卡得刚刚好。
想起暮云聿说过,同龄人里只有江浔之和他一样早早毕业,刚成年就进集团。
江浔之,他拼命追赶时间,快速成长,是为了什么呢。
江昭好似被人捏住了心脏,有些喘不过气。她平复了好一会,才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哥,你什么时候知道江若微不是我的呀。”
男人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他抬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江昭却觉得那笑容苍白又无力。
“她一岁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你六个月大时妈妈去世,爷爷伤心过度一直住院,赵鑫趁机谎称你生病不能见人。六个月后,爷爷也去世了,赵鑫就把你和她换了。
他的声音很晦涩,细听能听出背后隐藏的恨意,“江若薇的抓周宴上,我觉得妹妹变了,但赵鑫说小孩子长得快,半年不见就变样很正常。”
“后来他主动和江若薇做亲子鉴定,我便不再怀疑,直到江若薇八岁时,我发现她是b型血。”
江瑾瑜和赵鑫都是A型血,两人的孩子不可能是b型血。
“我当时还傻傻地以为,是吴珍丽那老太婆把她的孙女换过来了,没想到啊,江若微是赵鑫出轨的孩子。”
男人自嘲地笑着,眉宇间尽是哀伤与愤怒。
想起关于他妹控的传言,江浔之无措地解释道:“知道江若薇的身份后,我对她好是为了迷惑赵鑫,那时候我还不具备能找到你的能力。后来有能力了,又怕他们把你藏起来伤害你。”
他没有说实话,不仅是为了迷惑赵鑫,更有他自私地留恋江若薇给的亲情。他害怕被江昭知道自己卑劣自私的一面。
“昭昭,对不起,我、我把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给了别人。”他紧张地垂下眼眸,不敢和江昭对视,磕磕绊绊地解释。那嗓音里满是歉意与涌动的愧疚。
对着这样的哥哥,江昭心下无奈。他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他的人生,却选择了孤独地、执拗地揭露真相。
捱过漫长的二十年,最终寻回他的亲妹妹。这期间或许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或许他没说实话,但江昭决定忽略那些事。
他做得足够多了,没必要纠结他没做的部分。在他成为无所不能的江总之前,也不过是个无助的孩子,无论是能力上还是情感上。
她赶紧走到他身边,伸手抱了抱他,低声安抚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哈。”
两人沉默着相拥,仿佛这样就能补上缺失的二十年。
见他情绪低落,江昭决定转移话题,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个相框,“我今天来,给你带了点装饰品。”
相框刚到江浔之手上,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敲门声。
“江总!暮总过来了,非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