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喻言莫名地从江昭身上看到了暮云聿的影子，暮云聿和他谈判时，多半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模样。
沉吟片刻后，顾喻言收起脸上的熟络，换上公事公办的态度：“江总还想要什么。”
“哎，别那么客气嘛，你可是我朋友。”她唇边勾着浅淡的弧度，好看极了。
顾喻言这下确定她就是像暮云聿，暮云聿每次得了便宜也是说别那么客气，不同的是，暮云聿说的是“你可是我大侄子”。
怪不得两人能混在一起，怪不得暮云聿那么喜欢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中，江昭开出她的要求：“我听说顾家有一颗六克拉的红钻，我还要那个。”
约十万颗钻石中才有一颗彩色钻石，而红色钻石更是其中最稀少的一类，有市无价，超过五克拉的红钻更是百年罕见。
江昭翻遍了江家的宝石珍藏，只找到七八颗。
“你要那么多红钻做什么。”顾喻言觉得有些奇怪，红钻固然稀有，但以江家的底蕴不至于拿不出。
“送人咯。”江昭准备用红钻设计一件男士珠宝。
“送给暮云聿的，对吗？”顾喻言一直不曾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镜片掩住他眼底的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怒。
提起那人时，江昭唇边的笑意变得真切，“对，除了他谁能配得上六百万一克拉的红钻啊。”
紧接着她补充了一句：“我哥除外，我哥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
顾喻言松开紧握杯子的手，语气平淡，“好，两亿、城南的地外加六克拉红钻，等候江总的好消息。”
“收钱办事，等着！”事情谈妥，江昭继续吃她的荷花糕。
深粉色的荷花糕如其名，外型是一朵盛开的荷花，惟妙惟肖，精致小巧。
顾喻言临走前瞥了眼那盘荷花糕，极力掩下心底的自嘲，他确实没机会了，他拿什么跟暮云聿比。
那荷花糕多半是暮叔叔做的，暮云聿送给江昭的。他们这些人里，只有暮云聿的原生家庭是幸福美满的，其他人各有各的腌臜。
暮云聿会吸引江昭是在所难免的事。
或许江昭自己都没发现，在她的潜意识里，暮云聿已经可以和她唯一的血亲江浔之相提并论了。
走出江河大厦那一刻，顾喻言抛开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恢复成温文尔雅的顾总。
——
江昭拿了顾喻言给的订金后，立马回家，去会会恋爱脑上头的小公主。
江家有很多别墅，江昭不想有人打扰她和哥哥的生活，便安排顾语澄住在另一栋别墅里。
独占一栋别墅的顾语澄也乐得自在，没有江家的邀请，一般人不敢擅自上门打扰，她躲开了不少顾喻言请的说客。
“明明，帮我看一下设计图。”江昭塞给顾语澄一个平板，上面是她画的电子设计图。
顾语澄是美院学生，主学油画，私下里更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插画师，美学功底肯定是比只有艺术细菌的江昭好。
“哇！很漂亮诶，让专业的珠宝设计师微调一下细节就oK啦。”顾语澄看着设计图惊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惊艳。
“我认识很多珠宝大师，可以请她们帮忙制作哦。”她指着图中红色的部分，“红色的月亮你打算用什么宝石镶嵌呀，红宝吗？”
“红钻，三颗大的主石分别有8.88、6.66、6.66克拉。”
话音刚落，见多识广、随手就是一颗价值过亿粉钻的小公主惊呆了，瞳孔猛地睁大，不可思议地捂着嘴。
“红钻！全球超过一克拉的红钻不超过五十颗，你有三颗这么大的！”
她用手指比出小小的一点，“我都只有两颗小小的。价格根本不是问题，主要是天然出产的太少，根本买不到。”
“超过五克拉的红钻根本不会上拍卖，拍卖前就被人买走了。这么难得的东西你要送给谁呀。”
顾语澄一脸羡慕，水润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江昭。
“送给暮云聿呀。”江昭拿回装着设计图的平板，越看越满意。
她设计的是一个月亮形状的胸针，灵感来源她曾经见过的血红色月亮。
“送给他？为什么呀，他那么讨人厌。”顾语澄顿时皱着脸，话里话外都是对暮云聿的嫌弃。
她突然从地毯上蹦起来，激动地指着设计图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不是，因为他人很好，对我很好。他送了我很多礼物，胸针是回礼。”江昭眼神清明，没有半分旖旎。
听见江昭的回答，顾语澄狐疑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勉强相信后坐回地毯上。
“说起来，你那位有没有给你送过特别的礼物呢。”江昭紧挨着顾语澄坐，声音放得极低。
“我们顾大小姐这么阔气的一个人，应该给他送过不少昂贵的礼物吧，他有回礼吗？”
江昭脸上挂着八卦的暧昧笑容，挤了挤她。
“有啊，他会送我上班路上遇到的小花。”女孩笑得有些羞涩，她捧着脸小声说道。
“他会给我买我喜欢的奶茶、还会用纸折戒指……”
江昭越听越难受，顾语澄谈了一个多月的恋爱，只收到了些看起来有心意但实际没有价值的礼物。
如果两人都是收入极少的人，那听起来确实很浪漫。可偏偏顾语澄是身价过亿的富家小姐，对方收了她的两个亿。
两个亿哪怕是丢股市里，都得亏一段时间。
女孩说完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江昭狠下心，用随意的语气说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路边的小花多半是绿化带的花，摘花违法。”
“暮云聿也会送我花，几乎都是家里花园摘的。”
“你喜欢的奶茶是华萤汇那家吗？我哥买下来送我了。”
“暮云聿送给我的纸都是支票或者无偿赠与声明。”
……
江昭一条一条类比捞男送给顾语澄的礼物，鲜明又巨大的对比落差让顾语澄不满地嘟着唇。
她气愤地说道：“你和暮云聿就是在谈恋爱！”